开完庭，加了几个小时的班，江斯年把车倒进停车位，还没走到电梯门口，一眼就看到蹲在旁边守株待兔的女人。

菲薄的唇扯出一道冷冽的弧度，他无视她的存在，径自按开电梯，走进去。

未及关门，一只手突然扶上门框，急急叫道，“江先生！”

下一秒，电梯门又徐徐打开，沈君好的脸出现在门缝里。

江先生？

听到这个疏离又陌生的称呼，江斯年拎着公文包的手一紧，暗沉的墨瞳里蓄着冰冷的笑，“沈小姐，有何贵干？”

从他们分手至今，正好三百六十五天整，短短一年的时间，这个男人已经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成为全华城最炙手可热的金牌律师。

其实，沈君好从来没有想过，分手后会以这样的方式跟他再见面。

为了弟弟的案子，她从上午就蹲在他停车位旁边的电梯口，守了整整一天。

又渴又饿，但是她不敢走开片刻，生怕会错过见到他的机会！

身侧的手蜷了蜷，她望着站在电梯里的男人，喉咙干涩发紧，“江先生，我想请你当我弟弟的辩护律师。”

“我拒绝。”

冷漠的话听得沈君好心脏倏地一痛，眼看着他又要关电梯门，她也顾不了那么多，脚步一迈冲进电梯。

她脚上踩的是高跟鞋，步子迈得又急又大，一个趔趄，重心失衡，直接朝着男人扑倒过去。

眉梢溢出冷笑，江斯年侧身避开的同时，唇角扯出凉薄到无情的弧度，“沈小姐，投情送抱也没用，不接就是不接。”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沈君好也不会如此恬不知耻地找上他。

弟弟现在被当成杀人犯关在看守所里，她求过很多律师，没有人愿意接这个烂摊子。

除了他，她实在不知道要找谁求助。

她扶着电梯墙站稳身形，几乎要把下唇咬出血，“求求你！江律师，我沈君好求你，求你救救我弟弟！”

救她弟弟？

凭什么？

当初为了钱，这个女人狠心甩了他，他冒着大雨在她家楼下苦等了一夜。

可是哪怕他最后晕倒在雨地里，她都不曾露面。

如此绝情的女人，他为什么要帮她？

然而，为什么听着她卑微到尘埃里的语气，他的心脏竟然没出息地隐隐作痛起来？

不过他面上没有表露半分，眉眼间颜色寡淡，嘲弄道，“想请我当辩护律师，那要看沈小姐能拿出什么样的诚意。”

她缓缓抬头看向他，“你要多少钱？”

他扯起唇角，讥诮反问，“我要钱，你有吗？”

“我、我可以想办法……”

“没有钱就脱吧。”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从他口中吐出，仿佛能生生冻住她的心。

“什、什么？”沈君好肩膀一颤，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尊严和弟弟的清白，她只能选一样。

她极力克制着情绪，身侧的两只手却依然忍不住在发抖，眼眶酸涩得厉害，她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掉眼泪。

她很清楚，他恨她。

当年她会收下他妈妈给的支票，是因为舅舅的病不能再拖！

高利贷上门泼油漆，医院下了好几次手术费催缴通知，舅舅唯一的儿子沈荣光刚考上大学，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她别无选择！

如今，她确实不能再要求他什么，从她收下支票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情分便尽了！

沉默了良久，久到江斯年准备出声赶人，她却抬手摸上自己领口的扣子，一字一顿道，“好，我脱。”

一颗！

两颗！

三颗！

扣子一粒粒解开，洁白如玉的肌肤慢慢暴露在空气中，刺痛了谁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