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萧下了班车，还在不停想，要不自己主动一点，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嘛，说不定林天成也对自己有点意思呢。

又一想，不行，差距好大，人家怎么也是有实力有钱的。自己身无分文，又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帮助，可能他只是感激自己帮了他一次。

但是又犹豫了，他对自己这么好，不像是报答恩人，似乎...也许...可能...还真的有一点点喜欢。

错过了多可惜，外面的美女这么多，看上他的肯定不少。

再一想，如果人家没有意思，说破了岂不是很尴尬，到时候他搬走了怎么办，自己找谁哭去？

曾萧感觉自己都要精神分裂了，她终于下定决心，待会看到他，直接邀请他明天晚上出去玩，他应该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拼了！

结果曾萧一鼓作气地走到楼下时，往楼上一望，林天成不在家，心里的冲劲立马少了一半。

可能在店里吧，待会再去找他，曾萧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曾萧走到楼底安全门，正在输入密码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杨九？”曾萧没想到竟然是他，“你怎么在这？”

杨九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门边：“过来帮老大拿些东西。”

“林大哥不在吗？”曾萧问道。

“老大有事，下午就离开Z城了。”小区里的路灯很暗，杨九没有发现曾萧失落的表情。

“什么时候回啊？”

杨九早就被林天成打过招呼，再加上自己心里的一些事情，对待曾萧的态度好了不少，至少是有问必答：“不确定，大概好几天。”

“哦。”曾萧心中另外一半的勇气此刻也没了。

杨九此刻也觉察出她的心情低落，好奇问道：“你找老大有事？”

曾萧连忙摇头：“没事没事，就是问一下。那我先...”

她话未说完，突然想起杨九上次走的时候留下的外套：“对了，你的外套我已经洗好了，我现在拿给你？”

杨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必了，我把你的衣服穿走了，你留着那件挂阳台上吧。”

“那好吧。”曾萧心情不好，也不愿多说话，只想早点回去安慰下自己。

“那我走了，你上去吧。”杨九的眼神一与她对视，不自然地挪开了眼睛，却又在曾萧转身的时候追随她。

杨九其实等了她很久。

下午林天成离开Z城时，安排他们过来拿些东西。

最开始本来是韩忠要来的，但杨九却自告奋勇要过来。韩忠还觉得奇怪，平时杨九是最不赖烦跑腿的，能不去尽量推给别人。

韩忠不知道的是，杨九是想见一个人。

他很想见她，说声谢谢，或者说只是单纯见她一眼。

他4点多就过来取了东西，一直在窗边张望，等着曾萧下班。

从白天等到了黑夜，这种等人的感觉他第一次觉得不赖，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愉悦，他的嘴角不时地拉起一个弧度。

一直到他看到曾萧回来，杨九才赶紧下了楼，心跳加速地拉开了安全门。

杨九站在楼下，看见曾萧屋里亮了灯，又站了很久才离开。

－

曾萧躺在床上，思虑再三，拿出手机给林天成打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早已关机，她泄愤一般将手机扔在一旁，转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

一厢情愿罢了。

林天成那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出自己的心思？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了，只是碍于情面，一直没有说。

或者只是觉得自己和他以前尝过的大餐不一样，偶尔也需要清粥小菜换个口味？

不管是哪种情况，曾萧都明白自己玩不起。

她保持这个姿势很久，直到呼吸不畅才坐了起来。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曾萧拿过一看，是姐姐发的短信。

“小小，妈妈刚才打电话说了你后天相亲的事情，你如果能去，明天就打电话给她说一声哈。妈刚才又拉着我说了好久好久......”

“好。”曾萧简短地回复了，接通了手机：“妈妈，我刚才问了，明天没事，可以去。”

－

第二天，曾萧下了班换了另一条路线的班车去市中心，车上的同事打趣她赶着去相亲，她面上笑着，心里却开心不起来。

约好的地点是一家西餐厅一楼的窗边，还好提前订了位置，她赶到时差不多坐满了人。

对方是一位很斯文的男人，穿着得体，带着眼镜，面容白净，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好，曾萧，我是沈修。”

“你好，我是曾萧。”曾萧有些歉意：“市中心的路有些堵，特别今天是平安夜。抱歉。”

沈修不介意：“其实严格说来，按照约定时间，我也迟到了。”

坐下后，场面有些冷，沈修看上去也不是会活跃气氛的人，曾萧只好找话：“你姓名里的‘修’是哪个‘修’？”

“‘路漫漫其修远兮’中的‘修’。”沈修扶了扶眼镜。

“哦，看来家人希望你迎难而上，不断钻研，所以你才读到博士吧。”曾萧猜测。

沈修听她这么一说，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的？”

曾萧放下电脑包：“后面一句是‘吾将上下而求索’。一般人只会说‘修理’的‘修’或者‘修长’的‘修’，很少有人会用一句诗来介绍。所以我猜测是你爸妈这样解释给你听的。”

“你的推理能力很厉害。”沈修赞叹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这时候，餐厅服务员拿来了菜单。两人点餐后，因着刚才的一番话，气氛已经熟络了不少。

曾萧以前被同学俗称‘杂家’，就是因为她什么都懂。不能说精通，但做到了博通。

所以，除非她刻意不想聊天，一旦聊起来，不管哪方面，她都能说上几句。

她本来是想随便应付一下，但比起上一次相亲，对方的态度好了很多，而且今天辛苦跑过来，没必要愁眉苦脸，特别是为虚无缥缈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