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我用尽了所有力气，吼完就软了，只能抱着头。

就在我觉得要死的时候，张耀扬终于带着人杀了过来，手上都握着砍刀，很快砍倒一大片。

多数学生先是发呆，还想跟张耀扬开干，很快发现干不过，跌跌撞撞跑了。

我缓过气，摸了摸头上的伤口，一咬牙，握着根钢管就站了起来。

叶飞蹲在地上，他也没力气了，头上的伤口不停流血，染红了半边脸，看我时的表情很难以置信。

他有气无力的撑起身子，手上还握着根钢管。

刀疤已经过来了，霸气侧漏，直接走到叶飞面前。

在叶飞退后的颤抖中，拍了拍他的脸：“小子，张狂是我兄弟，你动了我兄弟，你知道什么是兄弟吗？”

面对刀疤，叶飞没回复，朝后缩了缩，紧了紧手里的钢管。也就是这动作，使得张耀扬一刀甩在叶飞手上，让他别乱动。

叶飞惨叫一声，钢管再也握不住，滚落在地上，手也开始流血。

这时候，他终于怕了，很慌乱的看着刀疤：“你到底是谁，张狂不可能是你兄弟，他给了你多少钱？”

刀疤嗤笑，没说话，转头看我，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盯着地上的叶飞，叶飞也在看我，他眼神有些躲闪。

张耀扬问我：“狂哥，怎么办，要不要断他一条腿？”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耀扬脸色平静，只有嗜血。

我有些怕了，我不是怕死，我是怕这些人，他们都和我一样年纪，却变成了这样。

地上很多人都在叫，他们被砍伤了，还在流血，张耀扬吼了一嗓子，他们就不敢叫了。

此刻叶飞的身子在抖，我看得出来。

刀疤挥挥手下命令：“耀扬，把这些人拖走，太吵了，这个留下，让张狂自己处理。”

说着，张耀扬应了一声，就要动手。

我丢了钢管，说等一下。

张耀扬和刀疤都好奇的看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蹲下来问叶飞：“你第一次揍我的原因，是李小龙和你说的那些事情吗，你想讨好肖怡？”

他声音有些干涩，吞了口唾沫，听不出感情：“是。”

我点点头，找了一个叶飞的小弟，他没被砍几下，当即给了他一把砍刀：“别躺着了，砍了叶飞，我就放你们走，不然，我就砍你。”

他脸色变了，挣扎着想站起来，握着砍刀的手哆哆嗦嗦的，冷汗狂流，眼神迷茫。

我踢了他一脚：“站起来，过去砍他。”

那个学生终究是害怕的，握着刀哆哆嗦嗦站了起来，伤口还在流血，走到叶飞跟前就说对不起。

叶飞慌了，朝后退，拖出一条血迹，不住爆脏话：“麻痹的，你敢，我弄死你。”

那个小弟一闭眼，似乎下定了决心，一刀砍在了叶飞的胸口，然后又是一刀，砍了四五刀，叶飞已经不能动了，喉咙里发出肺气肿的似的声音。

我吞了口唾沫，对那个小弟说可以了，那个小弟把刀子一丢，软在了地上。

刀疤看着我，眼神很奇怪，意味深长，他说：“张狂，你准备怎么办？”

我摇摇头：“这是大哥该做的，我只是你的小弟。”

他听完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点点头，掏出手机打电话，也不知道打给谁，打完就带我们回了刚才打牌的位置。

没一会，有辆垃圾车停在了车场门口，上面下来五个人，把地上的人都装进了车里。

我有些想吐，不知道垃圾车会去哪里。

刀疤拍拍我肩膀：“没事的，车上有医疗设备，等他们听话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会放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

我觉得自己已经掩藏的很好了，刀疤还是看出了我在害怕。

对，我在害怕，我根本不敢砍人，见到叶飞被砍，我几次想吐。

但我不能吐，我吐了，刀疤就会觉得我没用，以后他再也不会罩我。

为什么刀疤会让张耀扬他们砍伤那么多人？

答案只有一个。

刀疤就是为了让我给他卖命，让我不得不把命交给他。

很显然，要是没有刀疤罩着，以后我估计会死，叶飞不会放过我，警察也不会放过我。

有刀疤罩着，我才不会有事。

我终于知道真正的hēi社会是什么样的了。

hēi社会，不是砍人，不是做老大，是玩人。

停车场的血迹被清洗干净，很快，天黑了。

张耀扬带我去喝酒。

我心事重重，也装不出无所谓的样子，因为我只想做个好人，我不想混。

张耀扬给我开了一瓶啤酒，自己喝了一瓶：“狂哥，对不起，但我没得选择。”

这时候的他有点落魄和无奈。

我苦笑，问他干嘛说对不起。

他灌了一口酒：“我本来只是为你好，想帮你，把你的事告诉了刀疤哥，后面这些事情，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

我苦笑，说了两个字：“兄弟。”

连续灌了几口酒，张耀扬让我别喝了，说这算啥啊，有钱有女人，这不就行了吗，刀疤哥会兜着的。

我说：“你是用命在换钱，你真的这么开心？”

他神色有些低沉，不说话了。

喝了很多酒，张耀扬对我说了几次对不起，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趁着醉意，我问他：“刀疤到底想要什么，他干嘛这么阴我？”

张耀扬趴在酒桌上：“他说你天生是混hēi社会的料，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小弟推崇你，你将来肯定是扛旗的人物。”

扛旗？

我喝了一口酒，找了家宾馆把张耀扬丢了进去，自己也回了宾馆。

宾馆里，很难受，我越想越不对。

刀疤，到底图我什么？

想着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刀疤给我打了个电话：“张狂啊，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可以回学校了，没人会找你麻烦的。”

我说知道了，谢谢刀疤哥。

他爽朗一笑：“谢啥啊，你不是说，这是大哥该做的吗？”

我讪笑，说是啊。

刀疤没再寒暄了，警告我：“张狂，你回学校后尽量别惹事，好好学习就行，过几天，我有事情让你做，你先安心养伤吧。”

我愣了一下，连连称是。

挂断电话，心里更加没底了。

不是说要发展我们卖粉吗，按照刀疤这意思，是要让我夹着尾巴做人啊。

既然如此，没有交际圈，我还卖什么粉。

他说要让我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我想了很多，身心疲惫。

下午，我回了学校。

回学校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准备，无论发生怎么样的情况，都能应对。

可进了学校后，所有人都刻意躲着我，还离我远远地，就是在那窃窃私语讨论，时不时偷看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我回到班级，情况如出一辙，班上的人对我都不怎么在意，看了一眼就不看了，谈论起别的事情。

听到他们的谈话，我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

昨晚，李小龙又去强暴肖怡了，幸好没成功，不然这丑事能让肖怡崩溃。

而李小龙强暴肖怡，也使得这几天的事情发生反转，在老师的逼问下，李小龙承认了是他嫁祸我强暴过肖怡，也承认了自己以前强暴过肖怡。

对于李小龙这种人，群众的眼里是恨之入骨的，当即口诛笔伐，把用在我身上的言辞攻击，转移到了李小龙身上。

除此之外，班主任卢晓晓还替我澄清，告诉大家张狂是个好人，你们都误会了。

就是这样的转变，大家对我不再上心，自然不会再针对我。

至于李小龙，开除学籍，一生一世都要背着污点做人。

李小龙已经退学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想了一会，我给张耀扬打电话，问他李小龙这件事是不是他们做的，他说是，然后问我回去还习惯吗？

我道了谢，说还可以，挂了电话。

现在看来，我是真的摆脱不了刀疤了。

受人恩惠越多，也就陷得越深。

可我，不想陷进去，我得找机会摆脱刀疤……

我摸了摸桌膛，想拿书出来看，一摸就摸到了张纸条。

纸条是李小龙写的，说一定让我后悔。

看完我就丢了，不再关心这件事。

今天下午有卢晓晓的课，下课的时候卢晓晓还特意找了我，让我放学后去她办公室。

周围人虽然疑惑，却也不想和我说话。

我挺疑惑的，会是什么事？

放学后，我去了卢晓晓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她就让我进去。

我进去了，她看着我，脸红了一下，让我把门关上，搞的跟撒娇一样。

咳咳！

作为正人君子，我果断关了门，问她有事吗？

卢晓晓脸更红了，在我面前她似乎很尴尬，索性不说话，直接掏出钱放在办公桌上。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还我钱，老师怎么能欠学生的钱呢？

我摇摇头，说没事，那天我出去后乞丐又把钱还给我了，他说不能要那个钱，是他侄子不听话，自己也没办法。

卢晓晓被我一忽悠就眨巴大眼睛，有些兴奋：“真的？”

我说是真的，她就说真好，然后又娇羞了，看着桌子上的钱，估计不知道该不该收起来。

钱是零零散散的，多数是五块钱一块钱，九十块钱堆起了一个小包包。

我也是尴尬的，她尴尬，我就替她尴尬。

这样下去不行，我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卢晓晓嗯了一声，同意了。

我正准备开门，她又急忙叫住我：“张狂，等一下。”

呃……

我问她还有事吗？

卢晓晓也不害羞了，双手放在桌子上，握得很紧，似乎在做思想挣扎，最后才说：“能借点钱吗？”

借钱？

我还没说话，卢晓晓赶紧解释：“我发了工资就还你。”

看来她是真的缺钱啊，不过我也没多少钱。

我掏出几百块钱，说我就这么多了，你要借多少？

她看了看，有些失望，说那就一百吧。

我点点头，给了她一百，这下我终于能走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多时就晚上了。

今晚有卢晓晓的课，她进教室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让我感觉不太对劲。

果然，下课后卢晓晓又对我说，放学后到办公室找我。

这次班里所有人都控制不住好奇心了，一个个盯着我，而且是那种，淫秽，羡慕，色qíng的目光。

我不鸟他们，他们也没有过来八卦我。

上完最后一堂课，放学了，我径直朝卢晓晓的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