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画家吧？”女孩忽然拉住老尚的手，把老尚吓了一跳，女孩儿的手冰冰的。女孩笑笑说，“我看见你用这只手，画了好多幅特别漂亮的画儿。”

老尚也笑了，原来她要说的是这件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还粘着不少颜料。

“唉呀，你看看我，都没让你坐下。”女孩抱歉地说。

屋子里很窄，只有一张床，床头放着女孩儿的书包。

女孩儿扶着老尚坐到床上，她则回身轻轻关上门，说，“这下就安静了，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大概太阳已经落山，老尚觉得这屋子就像是个窑洞，只有门能透露进来一点光线，门一关，觉得屋子里暗了许多。

“你，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觉得害怕吗？”老尚低低地问，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微微发抖。

女孩在老尚旁边的床上坐下来，那是张单人床，两个人与其说坐在一起，还不如说是挤在一起。女孩儿回答说，“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害怕，但慢慢就习惯了。”

说着女孩儿把身体向老尚靠了靠，尚大叔的心跳不禁有些加速了，低头看时，姑娘的两只葱白手臂已经绕上了他的腰。

老尚想告诉女孩儿，自己已经是有妻室的人了，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但心里只是一闪念，嘴上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女孩儿抬眼看着老尚，那张脸就在近前，稍一前倾，就能亲上，这种距离让老尚浑身发热。

坐怀不乱这件事，确实是一种境界，但老尚却觉得自己要么是还没有那么老，要么是自己还没修炼到那个份儿上。

关键是怀里这个女孩儿，那眼神流转之间，干净的温柔、隐隐约约的盼望，让人心动不已。

老尚刚想说，“这样不好。”女孩儿的一根手指就碰到了他的嘴唇上，说，“别说，我明白，跟上次不同，这次是我自愿的……。”

“上次？”尚大叔仔细地想，自己确实没见过这个女孩，脑海还浮现出了几张美术系漂亮女生的脸，但没有一张跟这个女生是重合的。

就在他努力想女孩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女孩儿已经开始缓缓脱掉自己的衣服了，那动作缓慢到让老尚似乎记得每一个细节。因为那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美，美到无以伦比。

老尚说自己年轻时画人体素描，什么样的模特也见过，多漂亮多有气质的女人都有，但没有一次像这一次一样，这么震撼。

女孩儿并不丰满，甚至是属于偏瘦削稍显骨感的那种体格，但是在傍晚有些昏暗的光线里，老尚觉得这个女孩儿周身像是萦绕着一团光，柔和而执着地，一点一点，把黑暗敲碎。

大概是当时的印象太深了，老尚目光迷离，似乎又沉浸到了当时。

“后，后来呢？”邱宝一脸潮红，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尚大婶有些不自然，身体在藤椅里扭动了几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丈夫，没有作声。

而我，则是想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听壮实哥讲他们的荒唐事儿，对我来说，已经到了认知的极限了，对于尚大叔所遭遇的这些，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艺术。

连描述都是艺术家的口吻，视角当然也是艺术家的视角，他似乎是在给我和邱宝这两个毛头小子，上一堂人体美学的课。

尚大叔本人，却好像根本忽视了我们在场的三个人，继续沉浸在他的美好世界里面。

女孩儿慢慢脱下了所有衣服，缓缓叠好，放到床头，就在她把手收回去的时候，床头一下子就黯淡下来，那些衣物也就沉浸在灰黑的阴影里，变成了无关紧要的细节。

她交叠双臂挡在胸前，害羞地垂下头，几丝秀发流下来，挡住了侧脸。她下意识地抬手去绾，把它们撩到耳后，却忽然发现自己胸前春光乍泄，慌乱地垂下手臂。

她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右腿压着左腿，乳白色的肌肤向床里面延伸出去，在最远的一个床角，尚大叔看见了女孩儿的两只脚，它们局促不安地侧卧在床面上。

“这个角度、这个姿势刚刚好。”尚大叔一边抗拒着浑身不断泛起的燥热，一边想象着，有一个硕大的画框，把面前这个少女框在里面，然后定格……。

“我希望你把我画出来。”女孩像是看到了尚大叔的想法，如水般叮咚的声音又在尚大叔的耳畔响了起来。

尚大叔木然点头，好像自己的意识已经抽离了身体，意识回归到画家的职业，恢复了画家该有的素养和敬业，身体却不管不顾不受控制地熊熊燃烧。

“我希望你能把我画出来，就是这个样子。”

女孩儿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画布外面，确切地说，定定地看着尚大叔，或者说看着镜头，眼睛里水光流动。

尚大叔拼命点头，嘴里喃喃地说，“好的，我会的，我能，相信我……。”

女孩儿伸出手，拉住尚大叔，牵引着他伏过身来，贴在尚大叔耳朵旁边说道，“我相信你……。”

我用胳膊肘杵了一下邱宝。这小子听得都快两眼冒火了，就这定力，不要说给邱雪报仇雪恨，真要是遇见个漂亮点的姑娘，魂儿都没了，估计自己被卖了都醒不过来。

邱宝看了看我，有点不好意思，一边咽了一下口水。

尚大叔当时也跟邱宝差不多，已经完全把持不住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整个人也焕然一新了一样，重新回到了刚刚开蒙一二十岁的年纪，带着新奇，充满渴望，无休无止地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就好像可以一直这样永不停歇地快乐下去，而全世界确确实实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