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万衍回到家中，心里的怒气久久不能平息，一通电话打到了姜沂南的私宅，才知道儿子又陪着那女人出去了。

“什么事？”姜沂南示意乔暖继续喝粥，自己走到一旁接电话。

“臭小子，有了那女人，你连声爸都不会叫了？”姜万衍气得发抖。

“行了，爸，有事说，我这还忙呢。”姜沂南把左手插进兜里，回头看了看乔暖。

“你要是还认我这爸，就给我立刻回家来！”姜万衍怒吼一声，挂断了电话。

“你爸打来的？”乔暖喝了一口粥，定定地看着姜沂南。

“嗯。他让我回去。”姜沂南无奈地耸了耸肩，抽出纸巾给乔暖擦了擦嘴边的污渍。

“你快去吧，我这儿没事的。”乔暖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

“好。我叫小风过来陪你。”姜沂南低头，看着乔暖殷红的嘴唇。

乔暖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想了想还是鼓起了勇气，像是一只受过惊吓的小鹿，闭着眼睛，吻了上去。

姜沂南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你就那么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没……没有……”乔暖红着脸，低下了头。

“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姜沂南再三叮嘱，实在是不想回去。

“好。”乔暖乖乖地点了点头。

“乔小姐，我来了！”小风咋咋呼呼冲进了病房，被乔暖瞪了一眼，才连忙闭嘴。

“你怎么叫我乔小姐？”乔暖把父亲的被子认真地盖好，坐下来，轻声问。

“啊，不然叫你什么好呢？我还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的。”小风压抑着他的大嗓门，冲着乔暖挤眉弄眼。

“你跟他很久了吗？”乔暖看了看外面的天，黑压压的，雪已经停了，空气里有些冷。

“对啊，我跟总裁小时候就是玩伴，后来他回国来，我就进了公司给他做助理。”小风呵呵笑着说。

回国？在国外的那段生活，是她刻意想要躲避的，突然想起来，心里还是一阵刺痛。

小风看着乔暖失神的样子，开始给乔暖讲起了姜沂南以前的事。

乔暖没有参与过的那些，属于姜沂南的岁月。

姜沂南一出生，母亲就因为大出血逝世了，只不过在这样的家庭，死了一个女人并不影响什么，姜万衍有很多的女人，随便挑一个都可以来照顾他长大。

“总裁和我读的是不一样的学校，也是，他和我身份不同嘛，后来国外的大学他继续学习，我就已经回到姜家做事了。”小风看乔暖有兴趣，继续滔滔不绝地讲下去。

“虽然姜老爷子有很多女人，但只有总裁这一个儿子，于是格外宠他，大概八年前，姜家本家和外族起了利益冲突，姜老爷子怕儿子保不住，于是狠了心把总裁送到了英国，不过总裁在国外过的似乎不开心，回来的时候阴沉着脸，好久没有理人。”小风感叹道。

乔暖愣了愣神，她的不辞而别，原来给他带来了那么的困扰，让那么骄傲的他消沉了那么久。

“乔小姐，我和你说，虽然总裁也有很多女人，可他从未动过真心的，真的。”小风向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喔。”乔暖只是淡淡地回答，小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再说话了。

病房里变得很安静。

姜家。

“爸，你找我什么事？”姜沂南跨进家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姜万衍沏茶。

这个家的装修已经是很多年前就流行的风格，欧式的家具随便挑出来一件都是古董级别，姜万衍有很多套茶具，姜沂南也想不明白，一个沾满了铜臭味的商人，怎么会喜欢这种活动。

“把那女人送走。”姜万衍喝了一小口茶，继续鼓捣着手里的茶具，“如果你不肯，你明天就可以从公司走人，我姜家的财产，你一分都别想得到。”

姜沂南听完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很想要你的家产吗？”

“我生你养你，你到头来就这么做是吗？”姜万衍突然生气地把紫砂壶砸在了桌上，紫砂壶撞上大理石的桌面，瞬间碎了，碎片四处横飞，大理石的桌面上也留下了一道痕迹。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姜沂南冷笑着，随手捡起一片碎片，对姜万衍说道：“我们父子，就像这个紫砂壶，早就碎了，补不起来了！”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得知母亲死因的真相的那一刻，他的心如同刀绞。他的母亲撞见姜万衍和别的女人的暧昧关系，一时生气，动了胎气，又因为姜万衍一直只顾着争吵，送到医院已经迟了，医生只是勉强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

破碎的裂纹从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越是争吵，那道裂缝越清晰。姜沂南觉得父亲的过错永远都不可能被谅解。

“姜沂南，你要是不听我的，你就滚出去，滚出姜家！”姜万衍怒吼。

姜沂南懒得再和他争吵，起身离开，留下姜万衍一人在客厅里拼命地摔东西。

姜沂南不觉得这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对他有多大的意义。只记得，这个男人在他很小的时候，给他买了一个飞机模型，笑呵呵和递给他，顺手摸了摸他的头。

那时候啊，他还不知道所谓的真相，不知道那张笑脸背后的罪恶和虚假。

过去啊……

姜万衍当然没舍得把姜沂南扫地出门，把总裁的位子给了姜沂南，任由他逍遥，自己避世隐居去了。因为王正坤以家族约定为由要挟，和邓青雅退婚一事迟迟不能解决。

姜沂南看上了一幢新的别墅，靠着海，风景很好，乔暖和他一起去看房子，姜沂南开心得像个孩子。

“这里是主卧，这里是书房，这里是浴室……”姜沂南带着乔暖一间间参观。

突然，他停下来，凑到乔暖耳边，说：“浴室的墙壁，我全装了镜子。这样，我们做的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你自己了。”

乔暖看了看周围，脸红红的，没有接话。

“这里，我要留下来。”姜沂南指着一间屋子说。

看见乔暖好奇的目光，姜沂南解释道：“这里当然是留着做婴儿房啦！”

乔暖捂住脸，骂了句：“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