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李厢桓一边去请圣旨，一边让人把贺阳夫人给送出城。可是他没想到，姜沉舟已经知道了贺阳夫人的存在，并且捉到了对方。

他算计姜沉舟的同时，姜沉舟也在算计他。

只是姜沉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舍得拿出玉玺。

当初贺阳夫人假死出宫，不仅带走了一位皇子，还带走了玉玺。当时先王不敢声张，只能让人重新仿造一个。

而仿造玉玺的人，后来都死了。

江南富商连家曾进贡过一块玉原石，这为其中一环。连姗不知道，连家人也死得冤。他们只是按照上头的吩咐，送了一块玉原石罢了。

李家人就是这样，倩悄悄解决掉当年知道内情的人的。

李厢桓灰溜溜地回了府，看着很是消沉。

不一会儿，姜沉舟就会带人到他的府上来。

“姜大人，先王丢失的玉玺是不是在你这里？”福公公追上姜沉舟，问。

姜沉舟停下脚步，此时四周无人，他也没必要再收敛什么，满身戾气尽显，他略眯了眯眼：“就算在我这里又如何？不在又如何？如今坐在那位置上的人是他，福公公还担心什么？”

福公公已经很少见到他这模样了，今日一事，他没有当场暴走已经算好的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姜沉舟，他就像一个从丛林跑到人间的狂躁幼兽，谁也休想近他的身。那时候，姜沉舟保护自己的语气就是拳头，打不过就咬。

福公公亲眼见过对方咬死了一个太监，就是那太监将姜沉舟带入宫的。

太监的脖颈被咬得血肉模糊，只剩下一点沾连。他满身鲜血，拖着太监的尸体，像某种动物。

福公公已经记不清自己和杜沅柏到底是用了多久才让姜沉舟像一个人，看着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他们发现，姜沉舟越来越像一个人。

后来，姜沉舟指着书上诗中的两个字说：“从今以后，这就是我的名字。”

杜沅柏恶趣味地说：“你不喜食姜，日后你就叫姜沉舟吧。”

不想姜沉舟都认了。

“如今，他越来越像一个君王了。不是吗？”姜沉舟忽然坦克一口气，继而露出笑容。

当年扶持江长宁上位，他们绝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福公公动了动嘴，没有说话。一开始，他们的人选确实是姜沉舟。可是后来，不喜麻烦的姜沉舟随手指了一个不受宠又体弱多病的皇子。

姜沉舟说：“现在，他才是你的主子。多谢你们当年那般教导我，教我黑与白，教我错与对，教我善与恶。这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或许，咱们可以给江长宁一点机会。他还可以变得更好，而我……”

说没完，他转身离去。

福公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上摸到了当年他咬自己时留下的疤，眼眶忽然酸涩起来。

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一直将姜沉舟当做自己的孩子。

可是姜沉舟血统高贵，他总不会越过去。他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侍奉这个流落民间的王子呢。

回到书房，长安和长空万里他们都在，还有一个笑嘻嘻地钟离风。

连姗已经先去安排东西入库之事，今日发生这种事，她确实受够了惊吓。

“姜大人好。”钟离风打了个招呼。

姜沉舟略点了点头，拿出一张图纸，划到钟离风面前，“将府里的漏洞指出来，一处都不要漏。”

“啊？”钟离风还没反应过来。

“事成之后，本督答应你一个要求。”姜沉舟说。

钟离风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拿起图纸到一边和长安说去了。府中安排之事，一直都是长安在负责。

“人抓到了吗？”姜沉舟问。

闻言，长空和万里露出犹豫的神色。“抓……是抓到了。”

“然后呢？”

“她怀着孕，还被人射了一箭。主子，咱们的人没有出手。她刚到府洞就被人射了一箭，看来是个箭术高手啊。方圆百里，不见其人。”长空说，语气里不免透出几分赞叹。

他们的人找了许久，都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姜沉舟皱了皱眉，“把她的命留下，还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对了，等李厢桓进去了再让李淮止假死。”他突然补了一句。

长空还没反应过来，只得点了点头，“会安排的，主子。”

之后二人就不再说话，还能听见外间传来钟离风与长安的谈话。

“夫人呢？”姜沉舟又问。

万里答：“主子放心，夫人正在清点库房。”

“嗯。”姜沉舟明显松了一口气。

只要是连姗还安好的消息，他无论听多少遍都不会觉得腻。

不一会儿，钟离风和长安带着图纸走了进来。

姜沉舟看了一眼，眼里闪过几分赞赏。这没逃过钟离风的眼睛，他感觉心里乐滋滋的。

“你是如何懂这些的？”姜沉舟将图纸交给长安，让人下去办了。

钟离风挠挠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之前一个学机关术的朋友教的。”

“机关术？他……几岁了？”姜沉舟心里闪过什么。

说到这个，钟离风叹了口气，“比姗夫人还小个一两岁的模样吧，只不过他说要回江南，如今却再也联系不上了。”

闻言，姜沉舟猜到什么。

“说吧，你想要什么封号？”

钟离风想了一会儿，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取个什么样的好，要不咱们先去查查李厢桓的家吧，免得他又把把柄都收了。”

姜沉舟挑眉，“走。”

他记得，钟离风和李厢桓并没有过节。如果不小心看到对方摔个狗吃屎也算的话，那就算是有了。

二人说完，进宫去请了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李府。

李府安静得可怕，像是死去一般。

“玉玺在你那里吗？”

到达李府，姜沉舟下了马，问身边的钟离风。

钟离风摸了摸鼻子，“那真的是玉玺吗？那么大一块，我敲一块下来卖好不好？我把铜钱都给大人了，如今只能喝西北风了。”

“……”姜沉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告诉他这是在痴人说梦。

“好吧，我明日送到都督府上。”钟离风有气无力地说。

姜沉舟却道：“送到宫中，陛下那边需要这东西。”

“啊？大人你不要吗？”

“本督只不过一个奸臣罢了。”

说着，二人入了府。

李厢桓不在，只有一个金伯战战兢兢地带着家仆出来迎。

方才李厢桓从姜沉舟那处回来后就失魂落魄的，无论金伯怎么问都不说话，金伯无奈，却也不敢擅自让那些女子擅自离府。

姜沉舟略说了一番有的没的，就让人搜府。搜索一圈下来很顺利，李厢桓在府中养了许多美女笼络官员的事自此揭开。

待寻到李厢桓时，他人已经晕倒在自己的卧房里。

将士带着家仆从姜沉舟身边走过，其中有秦越，他走得慢，被后头的将士推了一把，他的药材洒了一地。

“我的药材！”他急叫一声，忙蹲下捡着。

“我来帮你。”钟离风走过去，嘴里嘀咕着怎么能推大夫呢？

秦越笑得腼腆，“多谢。”

不一会儿，药材捡完了。秦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做得不错。”姜沉舟用只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

秦越只是勾了勾唇，被将士推搡着离开。

李厢桓进府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金伯，而是秦越。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