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光有些刺眼，秦时因为慕景行忽然的发问怔了一瞬：“觉得她很像一个故人。”

慕景行眉头紧锁。

“将她藏起来，就因为今天一个小动作就能让人在你眼前带走她，你觉得会是因为秦家？可秦家什么情况？我想你该比我清楚，这件事和秦家有几分关系？”秦时靠近玻璃窗，看着里面呼吸并不稳的人，神情中带着严肃。

“程家的人。”慕景行眼前是程雪扯着叶蓁蓁往前走的场景。

秦时回眸：“为什么你独独对程家宽容？还是说你对程家小姐真有什么心思？”

慕景行听了他的话，刚刚舒展的眉眼又皱起。

秦时若有所思的点头：“那样的女人，是在太平常了。”

“程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慕景行良久开口。

秦时了然：“若你不方便出手，我倒是可以助你一把。”

“我暂时还不想把她扯进来。”慕景行将心底的情绪压下。

秦时定定地看向他：“这么久我也没有问过你，你的病？”

“无碍。”

慕景行明显不想去说这件事，秦时也没打算纠缠在这上面，只是淡淡的看回去：“小心伤了她，也伤了你自己。”

“我知道，只是现在还不行。”慕景行眸底暗了暗。

秦时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句子，另一侧脸上的红肿还很明显，纱布上的红色让他眸光又深了深：“你知道自己做什么就好。”

慕景行没再言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叶蓁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睡梦里浮浮沉沉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犹记当年年纪小，岁岁永不离。

十六岁的叶蓁蓁，还在上高中的年级，叶父带着她去参加聚会，一路上都在揪着她的耳朵絮絮叨叨。

“姑娘家也该有个姑娘家的样子，这么大了坐没坐样，做错事了除了撒娇还会什么？”

叶蓁蓁明眸皓齿，少女模样的她已然配的上一顾倾城的说法，撒娇的拉住叶父的衣角：“爸，我都知道了，我一会保证不乱跑。”

叶父无奈，但也自觉得陪她的时间少，心底还是忍不住过多责备。

五月多的时节，天气已然很热，苏合街开得正盛合欢随着清风摇摆，挠的人心痒痒。

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好不容易周末的她自然不会真的乖乖巧巧的坐在一旁听这些商业的人说些听不懂的事。

她下车小心的跟在叶父后面，想要找个机会溜开，一转身就对上一道清冷的目光。

叶蓁蓁被那双好看的眼睛晃了神，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眼睛？像星星一样。

叶父正好也转身带着她往男人那边走，每走近一步心跳就似乎加快一点，直到他的跟前，已经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

她甚至都听不清父亲说了什么，就记得他薄唇微启，磁性的声音便传入耳中：“你好，我叫慕景行。”

如此正式的介绍，让叶蓁蓁晃了神，正式的好像在说结婚誓词一般。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叶蓁蓁懊恼的脸微红，小心翼翼的开口：“慕哥哥好，我是叶蓁蓁。”

后来父亲在一边给那行叔叔伯伯谈话她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远远的看着那个好看的大哥哥。

心里默默的想，这么好看的哥哥会是谁的白衣少年？

这么多年，她终于如了愿，可也没能如愿。

叶蓁蓁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碰自己，她想着会是谁？鼻息间飘入一丝熟悉的檀香。

伤口处传来疼断断续续，有时候清醒一点点的时候会觉得疼得有些受不了，闷哼时会觉得有人在轻轻抚着她。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慕哥哥你好像不一样了。”

正碰着自己的手像是一顿，接着又小心的给她掖掖被角。

依旧是迷迷蒙蒙的状态，感觉到脸上好像有丝丝凉意，柔软的指腹轻轻在涂抹着什么。

叶蓁蓁猛然惊醒，不是那个房间，也没有那两个精壮的男人。

慕景行涂抹伤药的手指顿住，看着她眼底的惊恐一点点褪去，也不敢出声生怕再吓到她。

惊恐之后就是迷茫，迷茫的望向四周，最后视线落在床边人的身上：“慕哥哥？”声音喑哑，像是许久不曾开口，再说话全是生涩。

慕景行再次顿住，已经有多久不曾听到她这样的叫法。

“我在。”慕景行沉默几秒开口。

叶蓁蓁被他一声“我在”弄得怔了半刻，眨眨酸涩的眼睛，大颗大颗的泪落下。

“还疼吗？”慕景行被她忽然的眼泪弄得不知所措。

叶蓁蓁摇了摇头：“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等了你很久，都没等到，我就是想问一问你，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为什么你心底的人不是我？”

慕景行你有没有把我放在放在过心上？

慕景行沉默，而没有得到他回答的叶蓁蓁眼底的光明明暗暗。

是了，情爱这事又怎么会有先来后到之说？

说到底还是自己痴心妄想了，无论自己想的多美好，都不过是幻境一场。

这么多年她于慕景行而言是邻家妹妹，是父亲的承诺，是法律上却不是心里的妻子。

她自知，他虽不会像程雪说的那般放任她不管，但也不会想自己期待的那样让自己落在他的心上。

慕景行想伸手去碰碰她的脸，叶蓁蓁直接侧过脸躲开：“我想睡一会。”

身后的男人没动，叶蓁蓁也没再说话直接闭了眼，许久才传来他出去的脚步声。

一点一点缩成一团，将自己掩在被角之下，明明都知道的事为什么要再问出来？

叶蓁蓁忽然想起初见他的那日，她偷偷看他的时候，有少年过来，脸色微红的站在她面前：“你是谁呀？为什么我从前没有见过你？”

被扰了看漂亮哥哥的心情，叶蓁蓁也不恼，只是抬起头看看他：“叶蓁蓁，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少年脸上的红更明显：“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

叶蓁蓁原本想说你随意，这也不是我家，你喜欢坐那儿就做哪儿，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慕景行就站在了他们面前。

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只听到他淡淡的开口：“她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

少年大受打击，恋恋不舍的看看叶蓁蓁走开了。

叶蓁蓁满脸问号，我什么也没说啊？

再抬头又落入男人如同皓月的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