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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阿姐遇害

我最后一次见到阿姐是在1933年。

那时我要前往日本留学,姆妈把我从苏州送去上海做轮船。

所以那几天,我都借住在上海的阿姐和姐夫家里。

阿姐叫林恕意,

是几年前早逝大伯的独女,恕字辈排行老二,

我叫林恕然,行五,父亲是大伯的亲胞弟。

阿姐的丈夫,也就是江先生,是军统的少帅江礼,

阿姐长在上海,又和江家定了娃娃亲,所以他俩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她是江礼的大夫人,是江家明媒正娶的媳妇,

可她并不爱江礼,阿姐说她的一生都是为家族利益而活,

阿姐是传统思想的女性,她不赞同我那些所谓的新时代思想。

也是,

她从小被养在深闺,身边接触的都是那些晚清格格,

所以也正是她看不起江礼其他姨太的某一部分原因,

阿姐虽不满些什么,可自始至终都做的很体面,

无论在宅里还是外面,她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别人甚至还夸她知书达礼。

可就是这样体面的阿姐,却在我去日本几年后遇害。

姆妈说日本环境好,适合我留学。

彼时是1936年,我来日本的第三年。

这年我与阿姐时常通信,虽路远可思念依在。

我交了两位日本好友,尤子和井村亦泽,

前者是大名鼎鼎正田将军的妹妹,

后者是柔道世家后人。

尤子与我同岁,而亦泽比我们大一些,便常照顾我们。

亦泽是少见的那类日本人,

他个子高,鼻梁挺,喜欢把背挺得很直,端坐在长廊的木椅上瞧我。

尤子叫他井村哥,可我叫不出口,

因为亦泽与我相处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1937年樱花开了。

亦泽被派到了日军军营训练,以备后来侵华的任务。

临行前,他和我一同赏了最后一次樱花。

他喜欢樱花,特别是与爱的人一起看花,他说这很浪漫,

那晚我们喝了许多烧酒,

他知道,自己一旦进了军营便意味着什么的。

那军营内培养一个又一个的日本精英,待到时机合适便侵略我的国土,

他是知道的。

可他没有反抗,

因为下命令的是他的老师正田次郎,是大名鼎鼎的将军阁下。

当时的我全然不知,还傻乎乎的期待着他回来,约定每年一起赏花。

终究是我错了。

后来的后来,我就不常见到他了。

直到1937年上海下雪时,家里传来消息称阿姐遇害,

那时我才知道日本人,有多么的无耻。

阿姐死后几周,苏州家里的来信才送到我的手里。

信上说上海沦陷,阿姐遇害了。

我捏紧衣角试图让自己理智把信读下去,

姆妈说,上海被日本人攻占了,阿姐和姐夫的二姨太被捕,

日本人企图用她俩来控制江礼的军权,江宅的妻妾,仆人,逃的逃散的散。

我匆忙辞了学校准备回国。

学校觉得我天资聪颖好学上进,便让我开春结了学再离开。

我好想回去见阿姐的,

可家中也劝我专心学习,来年回国再为阿姐扫墓也不迟。

我呦不过一家人,便只好加紧完成学业。

我清晰的记得那时,日本也下了一场大雪,冻得人直哆嗦。

刚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回来就见到井村亦泽,此时站在我租的房楼下,

他看到我了。

雪花纷纷扬扬落到他的军装上,他背挺得更直了,

他的泪水在眼眶打转,试图抬头让泪不再落下来。

“你来干什么了?”

良久,我才开口问道。

“我从军营回来了。”

“所以呢?回来准备侵华了是吗?”

我抱紧手中的书,问出这话时我的身子莫名发抖。

“偏偏是我的国家,为什么?”

“对不起…我是日本人。”

是,井村亦泽是日本人,是效忠天皇的人,

“我知道你没有动手,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去军营训练的真实目的不告诉我。”

“为什么你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侵略我的国家,伤害我的国人。”

“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不起有用吗?有用吗?

我阿姐已经被日本人害死了。

阿姐已经死了…

我蹲在雪地上捂住心口,悲伤到心绞痛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亦泽试图来扶我,被我阻止。

如今的他,不再是井村亦泽,不再是当年同过窗的好友,

他是侵华日军中的一员,是我的敌人。

那一面,便是我们最后的匆匆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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