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甄馨儿抢先比宋薇薇问出口。

程然看着车内导航皱起眉，“前面好像没路了。”

“那我们下车走走？”宋薇薇见状忙说，她必须把心里堵着的所有事都快点和程然说出来。

程然没应声，把车子熄火，再解开安全带下车。开车门才发现两路的杂草又高又长，他说：“外面路不好走，你们坐着，我去看看，那个村子就在这附近是不是？”

甄馨儿拿出地图，手指在上方游移，仔细看了看后问：“我们现在大概在哪？”

程然也不知道。

“我跟你下车找。”宋薇薇不像甄馨儿穿着裙子，一身工作西装长袖长裤干净利落，她下车带上门，然后快步走到程然身边，动作很僵硬的挽住他手臂，“程然，我有话要和你说。”

程然看她一脸严肃和忐忑，抽回被她抱住的手，和往常一样捏捏她脸颊，“你在车上等，我找找路。”

“不！”

“薇薇？”

“我！”宋薇薇垂着的手在抖，她对上程然略带着不解的视线，话没出口，心里的厮杀却已经开始，甚至痛的血肉模糊。

她不想让程然做选择，她只想要让程然回头是岸。

她、她可以原谅程然这一次，误入歧途，他一定不是自愿的。

问不出口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重新吞进肚子里。

程然起初还耐心的等了一会儿，但夏季燥热，他眉一折，“你……”

“你和甄馨儿！”宋薇薇突然仰头看他，指甲狠狠嵌进了掌心，“你和她的事，我可以当作不知道。”

“什么啊。”程然有一点不自在，不过很快就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用力揉揉她脑袋，“瞎想什么东西，我都不认识她，微微乖，这边草长虫子多，别吓着你，出在车上等着，我去看看就回来。”

“不要。”宋薇薇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一把攥住他衣襟，不让他走。

岂知程然前一刻还带笑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干什么，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你上司还在里面坐着，我们是出来工作的！这都多少年了你能不能改改性子！”

宋薇薇错愕，被程然突然的一通指责给说懵了。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小小的职员吗？关键时刻不分轻重，又感情用事，虚荣、以自我为中心，还一点志向都没有。”

程然脸上带着浓重的不认可，“还胡乱猜忌，我真的是很累了，我看我们还是分……”开冷静冷静几天。

“不要分手！”宋薇薇慌了，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已经酸涩的发疼了，“程然，我错了，你说的那些我不对的地方我都改好不好，不要分手，我不要分手。”

程然看着她，长长叹口气，“算了，你上车，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一阵热风吹过，半人多高的菖蒲似得叶子晃晃荡荡，在阳光下就像是一条条青蛇，缠勒得宋薇薇喘不过气。

回到车上，甄馨儿身上那股浓重的香水味明显的要命。

宋薇薇满心的憋屈和怒意再也忍不住，“甄馨儿！”

甄馨儿被她猛地出声吓了一跳，回头就骂：“你神经病啊！”

“程然是我男朋友！”宋薇薇红着眼，“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甄馨儿闻言眉一挑，刚刚的不悦消散，换成了不屑，“哟，我说你这两天怎么这么脑残，原来被你发现了？”

她没否认！

宋薇薇所有的谩骂都已经堵在喉咙口，艰涩的磨得嗓子疼，然而看着嚣张得意的甄馨儿，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惧意和示弱。

“甄馨儿，你离开程然好不好，放过他，我们都要结婚了，你找别人，成全我们……”

“停停停。”甄馨儿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再睨向她，“首先，程然脸上印着你宋薇薇所属几个字吗？婚结了都还能离，何况你俩都没结，爱情面前人人平等，算什么成全？”

相比于宋薇薇慌乱和无措，甄馨儿却是好整以暇甚至有些无以名状的快意，她看着新做的美甲，勾二郎腿悠悠说：“再说了，他跟我睡到一起，你找我算什么事，明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对我示好，你要找也得找他不是。”

“我……”

“你放心，等我玩够了，我肯定把他还你。”甄馨儿眯着眼，笑容虚伪又刻意，但下一刻，她脸色一变突然泫然欲泣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程然的女朋友……”

宋薇薇被她一句句打压的头脑发昏，再看到她这举动，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就看到甄馨儿推开车门，冲下车，不偏不倚冲进了刚回来的程然的怀中。

她呜呜咽咽的，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宋薇薇怔怔的看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像是一个失去了所有反应的木头人，她听到程然冲着她这边生气的叫着什么，表情凶恶狰狞，前所未有。

耳边突然静了音，宋薇薇听不到他在骂什么，动了动喉咙想要解释也发不出声音来。

“真是受够了你！”程然的骂骂咧咧已经进到尾声，一手却还紧紧搂着甄馨儿的腰没有放开。

宋薇薇耳鸣的症状突然消散，刺眼的阳光下，她的男朋友的的确确抱着另外一个女人，还为了那个女人冲自己大骂，她突然低低笑了一下，开着车门走下去。

“你想干什么！”程然警惕的往后退了半步。

看他这么防备，宋薇薇似乎想要笑，只是笑容难看到下一刻就能破裂出眼泪来，她看着程然，死死抓着口袋里的手表，“程然，你别开玩笑了……我们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

甄馨儿还在哭，程然有些烦躁，“要是我喜欢你，不管几年还是几个月，老早和你求婚了，至于拖这么久吗？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到底有什么用，几年了还是一个在基层打拼的小员工，什么前途都没有，家里关系也乱七八糟的，住个自己家还要交房租。”

宋薇薇声音发颤，“房租我会解决的啊……”

“宋薇薇，我直接和你说吧。”程然避也不避的看着她，“我需要个能和我一起打拼的，而不是一个得过且过毫无目的的女人过一辈子。”

“咔”，口袋里的手表像是被捏断了链条。

宋薇薇怔然的低头，看着手里那一块几乎值得她一年工资的手表，突然泪意上涌，“程然！我们不要分手，我们……你看，这是我买给你的生日礼物，你不是很早之前就说想要只表……”她跑上前想要靠近他，却被程然不客气的用力推开！

宋薇薇哪里有力气，踉跄几步后狠狠撞到了车上！

“行了，好聚好散。”程然厌恶的拧眉，“这边没路，应该是开错路了，我们先退回去一段重新再找。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别死缠烂打，那样只会闹得更难看。”

冷静？

五年的感情，五年的付出，换来一句别闹的太难看，好聚好散？

宋薇薇动动艰涩的喉咙，发出难听的一声低笑。

“啊——！”她歇斯底里的叫，用尽全力，把手里狠攥着的手表，远远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