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刻，季衍转过身来抱住了程末，那根木棍落在季衍肩膀上，木棍上还挂着一个生锈的钉子，钉子从季衍的左脸擦过，一道血印赫然入目。

程末不敢去想，这一棍要是落在自己身上会怎样。

而握着木棍伤人的张霖，此刻双腿都在打颤，嘴里却倔强的为自己伤人的行为找理由：“你们...骂我可以，骂我妈妈就不行。”

程末是气急了，从季衍怀里钻出来，上前甩手就赏了张霖两个耳光。

随后赶来的游娜见自己的儿子挨了打，挽起袖子上来就要开打，季衍立即开了车门把程花抱上了车，又挡着游娜让程末上了车，游娜个子不高，又打不到季衍，只好撒泼挡在车子前面不让他们离开。

季衍直接报了警，一听到警笛声，张霖的脸色唰的就白了，母子俩四目相视，下一秒麻溜的逃之夭夭了。

在医院里，季衍左脸的伤口缝了七针，尽管季衍一再强调不碍事，大不了我以后找不到媳妇的话，小姨你以身相许啊。

但容貌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紧要的，面对季衍，程末心里充满了愧疚。

季衍却把程末送到凌寒家门口，带着笑脸挥挥手提醒她：

“小姨，别忘了明天早点起来，先送花儿去康复中心，我们九点有个会。”

程末想说，他今晚受了伤，程花现在睡着了，就让她带一晚上。

但季衍没给她这种机会，开着车扬长而去了。

回到家，凌寒看着满脸颓丧的程末，还以为她是因为姐姐的火化而伤心，小暖一眼就看到了程末胸前的血渍，拉着凌寒去楼上问缘由。

程末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凌寒，凌寒哄着小暖下楼后，再上来时只有一句：

“不甘心吧？”

程末低着头，轻声嗯了句。

凌寒像个长者似的拍了拍程末的肩膀：“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睡醒后我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这个词从凌寒这样的大叔嘴里说出来，程末满眼的不信任，凌寒兀自笑了笑：“相信我，大叔活到这把年纪了，从不骗人，快睡，我过去看看季衍，邀请他明早来我家吃早餐。”

这一天过的极其漫长和疲惫，洗漱过后，程末满腹的心事却熬不过倦乏的身心，一躺下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程末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被季衍抱在怀里，好像回到了爸爸的身边。

醒后心情莫名的舒畅，楼下的哄笑声也此起彼伏。

程末洗漱后下楼，郝姐在厨房里忙着早餐，屋外的花园里挤满了人，郝姐探头出来，带着藏不住的笑靥大声说：

“小末，快去外头凑凑热闹，一会儿回来吃早餐。”

程末迟疑的往门口走去，小暖从屋外跑进来，牵着程末的手跑出去。

平时毫无人气的别墅区，今日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围成了一个圈，小暖机灵的拉着程末挤了进去，一个穿着森女系外套和百褶裙的小姑娘挡住了程末的视线，只能隐约看到有个人跪在小姑娘面前。

程末的第一反应是这么冷的天竟然有人跪地求婚。

但随着小姑娘的挪动，落入程末眼中的，竟然是张霖举着昨天打伤季衍的那根木棍，窝窝囊囊的跪在花园的草地上，胸前还挂了个牌，上面写着：

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

以游娜的性子，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会挡在儿子前面的。

程末四处查看，没有发现游娜的身影。

见到程末来了，张霖局促的抬起头来，小声的说：“末末，我错了，我不该打人，你消消气，你知道的，我胆子很小，昨天晚上...”

说这话的时候，张霖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凌寒。

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改口道：

“你放心，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我一分都不会少的。”

程末心里明了，肯定是凌寒背地里做了什么。

这倒是个实实在在的惊喜，像张霖这种畏手畏脚的妈宝男，别说是让他当着众人的面道歉了，就算是让他一个人走夜路，他都会吓的尿裤子。

季衍也在，不过他的心思都用来逗程花开心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程花笑的合不拢嘴。

这么多人围观张霖道歉，程末有些难堪，本想原谅他算了，没想到那个森女系的姑娘呸了张霖一口，拿起那根木棍朝着张霖后背就抡了一下，张霖猝不及防的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小姑娘笑弯了腰，柔声细气的说：

“怂货，有本事站起来跟姑奶奶我单挑啊。”

张霖可怜巴巴的抬起头来看着程末，没等他开口求饶，森女系姑娘蹲下身去揪着张霖的耳朵好一顿数落：

“听说妈宝男的裤衩衩都是妈妈买的，你脱下来给我瞧瞧，看看你妈的审美符不符合你这张奶油脸？不是说骂你可以，骂你妈妈就不行吗？怂货，你听过一个故事吗？有个死刑犯在行刑之前的要求是见自己的妈妈一面，然后咬掉了他赖以生存的奶瓶，我看你呀，现在别跪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去咬嘴那只奶瓶吧，免得以后你这膝下只剩下屈辱。”

程末下意识的去看凌寒，凌寒笑而不语，倒是小暖拉了拉程末的手，程末俯下身去，小暖在程末的耳边悄悄说：

“这个小姐姐叫徐宛央，是我爸的追求者。”

凌寒的追求者？

这么小？

嫩草倒追老牛？

凌寒竟然能找来这么强大的后援，就证明这两人有戏，昨晚程末已经见证过了张霖的暴力，为了避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再受到伤害，程末起身上前，下意识的护住徐宛央：

“行了，精神损失费就免了，医药费留下，你麻溜的滚。”

徐宛央不服，抢着说：

“凭什么不要精神损失费呀，不光要精神损失费，还得要美容费，那么帅气的一张脸毁了，不得去做个美容，今天老娘不在你身上扒层皮下来，你甭想走。”

程末是真怕张霖会被逼急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但她万万没想到，张霖下一秒的大变脸，让她惊的下巴都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