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我确定。”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同样的案发现场，却截然不同的说辞。

与审讯室一窗玻璃之隔，不同状态的两个人执拗的坚持着各自的看法。

而审讯室外的看客，一脸愁容的严肃和一派清闲的冷漠。

“默先生，您怎么看？”孕妇般的啤酒肚随话音颤动着，警察局李局长一脸严肃看向身边的男人。

“不怎么样。”淡漠的声音，似乎自己也不过是个看客而已。

乌黑的秀色短发，金丝边框的眼镜，两侧自然垂下淡金色的链子，精致而棱角分明的五官。

他始终闭着眼睛，年纪轻轻却被年长的警察局长尊称为您，可见身份非比寻常。

“这次，还望能倚仗您出手。”李局长言语哽咽，晶莹泪珠在眼眶打转。

被尊称为默先生的男子不紧不慢睁开双眼。

他的眼睛宛如夜空深处的星辰，深沉如静谧清潭，剔透像黑色的宝石，神秘而深不可测。

“都说警察不信邪，这次怎的？”清冷的声音悠然道。

“事出突然，所有线索都显得十分诡异，中途就会消失，实在别无他法。”

“那我给你一个法子。”

默先生的眼睛盯着灰色玻璃窗的另一端，游走在格子衬衫与米白色毛衣之间。

“暗中监控小戴安。”目光定格在红色格子衬衫的短发少女身上。

“那家叫小戴安的宠物店？”

默先生并没有回答，话音刚落便起身离开了。

消失在警察局走廊尽头……

天色暗了下来，车辆穿梭于城市高耸大厦之间，闪烁着的车灯汇聚成飞逝的彩虹。

录完口供已经是傍晚七点三十五分，苏秒结束的早，先一步离开了。

陶釉宁独自站在警局门口，形单影只，无所归属。

回想审讯警官那疑惑的眼神，紧蹙着的眉头，还有陶釉宁自己一团乱麻的心情，审讯的疑问还在耳边盘旋。

“你除了自己的名字和住处，其他一无所知，你也没有工作吗？”

“那你的家里人了，是否有可联系的方式？”

“你提供的事发现场信息，你确保真实？”

陶釉宁深呼吸：“是的，没有，千真万确。”

他们把我当成神经病，当成疯子！陶釉宁懊恼的心想。

至今，连她自己也觉得神经崩的太紧，仿佛轻轻撩拨一下就会全盘瘫痪。

回街心佳苑的路需要穿过一个窄小的胡同，胡同里长满了藤蔓，秋天枝叶枯黄脱落后，藤蔓不再密集，干枯的枝桠交错在过路人头顶。

霓虹灯无法触及的角落，清冷的月光落进小胡同里。

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陶釉宁感到异常拥挤，虽然胡同只有两米来宽，过一个人绰绰有余了。

这种拥挤感起初兴许是心里作用使然。

可后来，逐渐陶釉宁感到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以往半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今天似乎走了很久。

头顶枯藤枝桠低了一些，作势要往人身上缠的样子。

只得加快步伐。

猛地，脚瞬间迈不出去了。

胡同里的黑把人吸住了一般，靠近的藤蔓真的作势扑了过来，此刻正爬在陶釉宁肩膀处，紧紧拖着她朝后移动。

意识到这一点，陶釉宁立即张嘴想呼救。

喉咙似乎卡着了，把所有声音都压着了。

这画面好似默片电影。

本就黑暗的环境，变得更加糟糕，可见度低了很多。

陶釉宁见呼救不成，只得用手使劲去拔身上的枯藤。

那些干枯的藤蔓像一条条拥有了生命的蛇，缠绕在肩头，攀爬至腰部，压根无法挣脱。

感觉到陶釉宁的挣扎后，反而变得更加坚韧，疯了一般想扎进她的血肉里。

其中一根真的扎了进去，顺着钻进血管里。

第一根扎进去，紧接着无数根枯藤都穿透皮肤扎了进来。

火辣辣的疼，还有血液被吮吸的流失感。

与此同时，前方地面上蠕动着一个黑糊糊的影子。

慢条斯理的朝着陶釉宁的方向爬过来。

“你是谁？”

沙哑而迟钝的声音，这声音里满是恐惧。

竟是地上那一坨影子所发出的。

它好像爬的越来越快，差半米就能触碰到陶釉宁的脚踝。

陶釉宁拼命摇着头，无声的口型在喊着别过来，但一点用也没有。

卡！

就在此刻！

时间仿佛被静止了。

地上的不明物停在脚边，扎进血液里疯狂吮吸的枯藤也停止了。

一束光从前方胡同口透进来。

一个修长的身影步了进来，一手拨开头顶蔫了枯藤。

“放肆”他幽幽道。

依稀可以看到他金丝边框的眼镜，还有黑耀般深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