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冷声清秀，一听便知是默先生。

“静静的看。”他低语道。

此时周遭又一次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状态，陶釉宁不知道默先生到底要她去看什么,但至少陶釉宁觉得在这个密封且黑暗的环境里，并非只她一人。

这个认识，让陶釉宁安心许多。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陌生空间里，原地等候。

“斯拉斯拉……”微薄稍硬的纸张被一张张利索撕下来的声音。

一声比一声响。

周围渐渐从漆黑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昏暗的光线洒了过来，有一帘奶油浅色窗帘罩着，一女孩子安静盘腿坐在地上，腿上架着画夹子，身边凌乱的丢着大大小小的零星废纸团。

原来是她不停的撕扯着画纸。

等等……

她，是李华！

俨然是默先生将陶釉宁带进了另一个类似于梦境的空间里，但李华已死，眼前出现的一幕显然是李华生前，难道是时光倒流？

李华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活脱像个木乃伊，中长发凌乱的耷拉在肩膀处，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纤细如筷子般的手指握着铅笔速度极快的在纸张上描绘着，像是要把脑海中的故事都一股脑导出来，生怕下一秒忘记了。

陶釉宁想上前看看她到底在画些什么，可脚却是无法移动的，这个突然出现的3D画面如此真实，却不让她上前近一步将真相一探究竟。

一会儿，李华的手越来越急切，激动的她整个肩膀都开始抖擞起来，左前方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敲门声很低。

不是声音很低，而是敲门的位置很低！

普通人敲门大多是着手在门中央的位置轻叩。

而这声音，来自门的最低端和最高端。

门顶和门底同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声音还略微有点尖。

像极了女人用尖细的长指甲和拳头一起敲打的混合音。

随着李华画笔的速度，敲门声像是有节拍般，用力一下下叩在门上。

一阵嘟囔声传来，细微到不仔细去听，基本不会注意到。

是李华嘴里念念有词。

“不不不，不是我们，谁的孽谁去还，谁的孽谁去还！”

她循环往复的嘟囔着这句话，发青的嘴唇微微开合。

她的状态很不好，甚至可以说几近疯癫。

砸门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李华仍旧嘴里念叨着不肯开门，连续性的话语开始断断续续，喉咙似乎被扼住了。

左前方传来一声巨响，门似乎被砸开了。

尖细高跟鞋的声音，咯哒咯哒的走了进来。

李华瞬间扔掉了画夹子，就近钻到自己的床下，瑟瑟发抖着，双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她惊恐的整个人都剧烈颤抖着，生怕自己发出一丢丢声音，让闯入者发现。

画面一转，在窄小的木床底下，窗边一双亮红的高跟鞋，一双苍白的脚……

这，是最后从李华的视野里看到画面，从李华的眼睛里。

亮红色高跟鞋，尖尖的鞋头正对着床底，一只同样苍白却涂抹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伸到地上去捡那张被匆忙丢弃的画纸。

每一次，想努力看清画上到底画着什么，可画纸奇了怪了。

有一层极其薄的雾浮在纸张上，怎么也看不清楚。

红色高跟鞋在床边踱着，咯哒咯哒一下下发出声响。

“我知道你在床底下，小华华，快出来吧。”女人嗤笑道。

可这声音听起来，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猛地，她的头一瞬间出现床下，两眼发青，只有眼白而没有黑眼珠。

她咧着嘴大对着床下的李华笑，猩红血色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