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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孩子没了……
心电仪中急促而冰冷的嘀嘀声犹如催命的音符一般不断传进耳朵里,刺耳的警铃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余鱼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全是穿着白大褂跟护士服的人急冲冲地从眼前走过。
那担架上瘦骨嶙峋的少年嘴里不停地涌出鲜血,一双浑浊的眼却紧紧盯着她,满满都是不甘、绝望与怨恨。
血,满眼都是鲜红色……
“啪”,“啪”“啪”,一滴滴鲜血滴在瓷砖铺就的走廊地面上,一片暗沉中,最后只剩下手术室那鲜红刺眼的灯光。
余鱼浑身颤抖跪倒了下去,双手却不受控制地摸上那地面的血,还带着温热的温度,那血却如同有意识一般爬满了她双手,手臂,衣裳,她越抹却越多,黑暗的四周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余医生,救我……”
“啊!!!”余鱼猛地坐了起来,双手抱住脑袋,死死揪紧了头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余鱼镇定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抬头瞧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然大亮了,床头的闹钟也走到了早上8:00……
8:00?
“天,要迟到了!”
余鱼猛然掀开被子,跳下床,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穿衣,冲出了家门,打了个出租车,勉强赶到了医院办公室。
她主修心理学,大学毕业后,阴差阳错之下进了H市这所声名远扬的私立医院——博华医院,在心理科任心理医生助理,到今年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
“余鱼,生死时速啊!”急冲冲换好了白大褂,刚一站进早晨接班的晨会队伍里,稍靠前的王暮瞧了一眼正走来的科室雷主任,转头朝她调侃笑道。
王暮便是她跟的主治医生,为人直爽热心,这三年都是她带她,虽然他们相差了十一岁,可却如师如友。
余鱼嗔了她一眼,“老师,您就使劲笑吧!”
“嘿嘿!”王暮坏笑了几声,见雷主任已经到了面前,连忙站好,不再说话。
每天交班晨会,几乎都是一样的流程,雷主任一如既往地交待了一番后,科室中的人交过班后,便各自散去,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毕竟在这大医院中,即便是心理科室,病人也是不少的。
余鱼跟着王暮进了她的办公室,王暮从抽屉里提出一份早点来递给她,“呐,吃吧,知道你今早又是顾不上了。”
余鱼愣了几秒,随即嘿嘿一笑,伸手接了过来,“谢谢老师,晚上请您吃饭!”
“得了吧,今个儿情人节,你晚上还不跟李医生如胶似漆去了,哪里还顾得上我这一把老骨头啊!”
余鱼这下倒是真愣了,她还真忘了今天是情人节来着了,“老师,别介啊,你瞧瞧你这光滑的皮肤,这红红的小嘴,哪里像是三十老几的人啊,说您是二八年华也不过为啊!”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倒是胆儿肥了,如今都敢打趣起我来了!”王暮作势就要抬手打她,“老实交代,当年那个叫人都会害羞的丫头被你藏哪去了?”
余鱼连忙将包子塞进嘴里,转了身躲开她,“老师,我错了我错了,您老至少也等学生吃完这包子再打呀,要不然隔夜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王暮顿时就收回了手,一脸嫌弃,“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怪恶心人的学生!”
“嘿嘿,生米煮成熟饭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饿……”余鱼含着包子说完后,发打了个饱嗝,引得王暮又是一阵嫌弃。
刚刚吃的太急,有些噎着了,给自己接了杯水灌下后,余鱼瞬间便感觉好多了。
“对了,老师,前段时间送进来的那个患有心肌梗塞的小病人怎么样了?”
“患有这种病症的病人每天都要送进来最少两个,你说的是哪个?”
余鱼抿了抿唇,“就是那个只有妈妈,然后浑身皮肤发黄,还只有十四岁的孩子,后来,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们还去开导过他,我记得那孩子好像不仅仅是心肌梗塞那么简单的病情。”
王暮微微皱眉思索一下,随即像是想起来一般,看向她,“哦,是那个孩子啊……”
她语气却渐渐低落了下去,“听说昨晚,那孩子病情突发,急急上了手术台,就没能再下来了……多好的孩子啊,那孩子的妈妈几乎要哭的晕过去了,这真是……”话到了最后,王暮的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哽咽之色。
“什么?!”余鱼的叫声脱口而出,吓了王暮一跳。
“怎么了?”
余鱼白了着脸色,摇摇头,“没没事……”
王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担忧问道,“真的没事?”
余鱼僵硬地点了点头,王暮见她不想多说,也没再多问,又关心了几句,才吩咐她出去做自己的事。
余鱼浑浑噩噩地在办公室呆了一上午,期间,昨晚的梦境总是时不时地涌上脑子里,搅得她头疼欲裂,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王暮见她脸色实在不好,便让她下午先回去休息,余鱼本来想拒绝,可一想到这事便心里不安,便浑浑噩噩地应了她几句,换了衣服出了办公室。
然而余鱼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那孩子所在的科室——心外科。
她男朋友就是心外科有名的主治医生之一,科室的人自然是认得她的,打过招呼之后,余鱼问了几句那孩子,才知道昨晚那场手术正是她男朋友李箐做的手术。
余鱼得知后,心跳得更快,急急跟聊天的护士说了几句,便径直找李箐去了。
她心里清楚,只要是手术便会有风险,往常遇上这种噩耗,她也会难受,可从未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惊胆战过,而且也从来没有做过昨晚那种梦……
越想便越觉得害怕,余鱼下意识地就加快了脚步,李箐虽然才30岁,可已经是有名的心外科副主任医师了,上面还特意给他安排了单独的办公室,这足以见“博华”对这位年轻有为的医生有多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