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后去了建行、邮政等几家银行，余鱼坐在等候区里，看了一眼申请表格头上那一行小字——中国工商银行，心里总算是安心了些。

“这是最后一家了吧？”她缓缓松了口气，“还好这几年除了工资卡跟家乡那边才能用的邮政卡，就没办其他多余的银行卡，否则改手机号都改死人。”

莫水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瞬，才叹了口气，道，“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乐观，还是缺心眼，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余鱼愣了愣，随即苦笑道，“事已至此，再苦着脸也没用，还更影响思考。你自己不也说，不能为了渣人委屈自己吗？”

莫水一怔，随后一把抱住她，“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少你还有我这个基友！”

余鱼喉咙酸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狠狠点头，她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这么好的朋友，她有时在想，她上辈子一定是救国救民了才会遇到莫水。

使劲逼回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余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我很感动，可我现在想上厕所了~”

莫水身子一僵，一边抽着嘴角一边松开她，“去吧去吧，煞风景的丫头。”

“估计还要等半小时，我马上就回来。”余鱼嘿嘿一笑，将取号票跟表格递给她，便转身出了银行，这个银行网点比较小，里面没有配置洗手间，所以她就只能去对面的步步高商场了。

因为是工作日又非下班时间，商场里还是比较冷清的，余鱼进了洗手间并没有花时间排队。

“呼……没关系，余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看着镜子里略显憔悴的自己，连忙捧了一把冷水冲到自己的脸上，又用纸巾细细擦干，摸出口红给惨白的嘴唇上了色，看着气色好些了，才收好东西离开。

余鱼出了商场，正要过马路，却看见面前的一边马路四周围满了人，而唯一露出的缺口里，可以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扶着一个八旬上下的老人，而中脸男人正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们面前两三步远的一名年轻人，使劲地破口大骂着，依稀可以听出是在责怪年轻人撞到了老人。

因为人群挡着，余鱼看不清清楚那年轻人的样貌，但大概可以看出他大概有180几的个子，一身休闲装下是一双大长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而旁边围观的人却看得津津有味，并没有一个人出去说话。

余鱼沉默了一瞬，便要绕过人群穿过马路，这样的纠纷每天都在发生，只是发生的地点不一样而已。

早几年也发生过这样的事，说是年轻人好心扶起老人，结果还被倒打一耙，那老人的家人冤枉是他推到的，硬要他赔钱。

后来她自己也在现实碰到过一次，只是被冤枉的换成了一名女孩子，撞到女孩子的车主硬要说那女孩子是故意碰瓷，那时她刚工作不久，又正好撞见全过程，见不惯就上前帮忙说了几句，后来女孩也讨回了公道，可自己却差点惹上了麻烦。

而现在她自身不保，今天这事她也不清楚，她是绝对不会多管闲事了。

余鱼这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心虚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他不是我推到的！”突然，一道清冷中隐藏着怒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是那名年轻人的声音，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显然不是本地人。

余鱼口袋里的双手陡然收紧，继续往前走。

“不是你推到的，是谁推倒我爸的？难不成还是他自己故意摔的！”中年男人一口H市的方言，底气十足。

“看你年纪轻轻，怎么是这样的人，老人家都80多岁了，这样被一推，你看看，连腰都直不起了，让你跟我们去医院给我爸做检查，错了吗？老子看你就是不想负责任！”

“我扶起他的时候，他已经摔倒了！”年轻人声音里的怒气似乎已经隐忍到了极点，那暴戾的气势让那中年男人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大家伙给我评评理，看看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想推脱责任，这还是人不……！”

男人越骂越难听，没几分钟，四周围观的人也纷纷向着他，各种异样的眼光箭一般地射向中间的秦寿。

他紧拽着的拳头青筋直爆，一张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近乎扭曲，四周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是苍蝇一般，吵得他心中杀意渐起。

“闭嘴！”

他猛地抬头盯住那中年男人，凌厉暴戾的气息吓得中年男人脸色一白，他瞬间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好像他再多骂一个字，面前的人都会立马将他撕成碎片！

妈的，真是见了鬼了！

中年男人狠狠暗咒了句，拽了一把那满脸痛苦的老人，更加凶狠地看向秦寿，“你横什么横，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子个说法，这事老子闹到哪里，老子都让你不好过，什么东西！”

是个人都听得出话里的威胁之意，而四周的人还纷纷帮着中年男人说话，纷纷附和点头。

余鱼几乎能听到秦寿加重的呼吸声，她猛地闭了闭眼，几秒后，刷得睁开，转身冲了过去，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冲到对峙的两人之间，紧紧盯着那中年男人。

“我相信他！”她几乎是一字一句咬着牙说道，“我相信他，相信你爸爸不是他推到的！我相信他是无辜的，相信他是做了好事的人！”

虽然她知道，她这一出面十有八九会惹上男人的嫉恨甚至是报复，可是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尤其是在她现在同样被人迫害冤枉的情况下，她明白这种感觉有多么痛苦！

她已经没有办法揭穿李箐的罪行，如果今天她还就这么走了，她以后一定不会安心的。

果然，她话音一落，四周人群就现实炸开锅了，争论不休，其中还不乏谴责她的，而那中年男人在反应过来之后，更是目露凶光，上前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余鱼瞳孔紧紧一缩，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来，她前方头顶上出现一只手臂，只见那手臂一甩，那中年男人就狠狠丢到了地上，下一秒，冷冰入骨的声音就从头顶砸了下来。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