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钻进车厢。

她的头发凌乱，脸上的妆已经完全花了，身上湿漉漉的，雨水从她的衣角往下滴水，就像是穿着衣服淋浴的精神病一样。

周围的人看到她像看到瘟神一样躲开。

她找了靠窗的一个位子坐下。

她瘫在座位上。

头发上的雨水顺着额头流到她的脸颊。

好像她在哭泣一样。

她看向窗外。

她看到有一个女孩从前面的公交车上下来。

她只看到了女孩的侧脸。

女孩留着长发，左眼角的下面有一颗黑色的泪痣。

徐芸一度以为这个女孩就是王萌。

可是王萌从来不会留长发，从她们认识的第一天起，王萌就一直是短发。

何况王萌根本就不在这个城市生活。

或许王萌已经结婚了。

或许王萌很幸福。

女孩和王萌只是有些像。

仅此而已。

公交车缓缓开动。

女孩慢慢地消失在徐芸的视野中。

雨水模糊了车窗的玻璃，同时也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合上眼帘，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了耿峰的笑脸。

耿峰。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耿峰的名字。

在嘈杂的车厢里，她任由思绪流淌。

......

一年前。

美国，芝加哥。

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徐芸绻缩在沙发上。

她今天来了月经。

她感觉很累，整个人轻飘飘的，浑身无力。

她中午只吃了一片切片面包并且喝了一杯牛奶。

天很冷，已经进入了十二月。

三天前刚刚下过一场大雪。

现在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

她很冷，冷到了极点。

她的手脚冰凉，即使裹着厚厚的毛毯她也感觉冷。

她怀疑自己或许病了。

她摸了摸额头，额头有些烫。

屋里没有开暖气。

詹姆斯不允许她开暖气，只有他回家的时候才能开。

他就是一个魔鬼，一个自私恐怖到极点的魔鬼。

她后悔了。

她看错人了。

她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爱上这种变态人渣。

可是一切都晚了。

她举目无亲，即使逃跑她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她听到一个男人和邻居说话的声音。

那是是詹姆斯的声音。

是詹姆斯。

詹姆斯回来了。

徐芸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詹姆斯回来了，詹姆斯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不是应该七点才回来吗？

她还没有做晚饭。

詹姆斯会生气的。

徐芸穿上拖鞋冲进了厨房。

她在厨房里来回踱步。

她在想她今天晚上应该给詹姆斯做什么吃。

牛排。

对了，牛排。

詹姆斯说了他今天晚上要吃牛排。

她从冰箱里拿出牛排。

当她关上冰箱门的时候，她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里的声音。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僵直。

她感觉她的头突然开始刺痛，她揉了揉太阳穴，几秒钟之后，头部的刺痛消失了。

她将牛排放到案板上的时候，詹姆斯已经进屋了。

她听到詹姆斯将门重重地关上，然后他来到客厅，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

他正在看体育比赛。

她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忙活着。

她屏住呼吸，不敢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