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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亲人与希望
“贺大少奶奶,我听到一个消息,你帮我判断下是真是假。”
不能说话,我只能唔唔叫唤,意思是: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回答你。
可他却把匕首递进一分,我甚至听到了肉被划破的声音。
一道温热的液体蜿蜒留下,热度被窗口灌进来的风一吹,很快便凉却。
我吓得身体抖了一下,噤若寒蝉。
“有人告诉我贺骏琪并不瘸,也不傻,他说他见过贺骏琪身体健全地出现在一家拉面馆里,还是跟你一起。有没有这回事?”
我看了眼架在我脖子上的那把匕首,在车里灯光照耀下,泛着幽幽冷光,刀身银雪,刻着一串英文。
“问答题开始了,我放开你后可千万别喊。我想,在杀死你之后我还是有时间逃跑的。”
我狂点头,能解脱一时是一时。
他放开我,“说吧,要是敢有半句假话,我弄死你!”
“那人的确跟贺骏琪长得很像,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
顿了一下,怕他不相信我说的,又赶紧表决似的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天我本来是要和贺涵去吃饭的,可贺涵临时有事走了,那个人是在他走之后来的。”
那人良久没说话,但我就是感觉丝袜后边的那双眼睛在紧紧盯着我,似是在琢磨我有没有说谎。
我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许多。
良久,他终于开了口,“你说的话我自会判断,不过,接下来,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帮我证实贺骏琪到底是真瘸还是假瘸、真傻还是假傻!”
他的大拇指摩挲着我的颈动脉,每摩挲一下,都让我抑制不住地颤抖。
“不要试图顽抗或者耍心眼,也不要试图报警!如果不想躺在医院里的陆俊彦出意外,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
听他提到小彦,我刚才还活泛的脑子瞬间当机。
他似乎很满意,放开了对我的禁锢,下车之前还丢给我一个手机。
“24小时开机,明白吗?”
禁锢消失,我仿佛气球被扎了个洞,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消失,瘫坐在驾驶座上。
眼角余光扫到那部手机,一把抓起来想往窗外砸。可我终究没那个胆,我不能拿小彦的生命开玩笑。
想到小彦,我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刚拨通我就掐断,重新启动车子。
夜里的车很少,一路上畅通无阻,可我的心依旧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沉重又焦急。
到达医院的时候,小彦在熟睡,我在他病床边坐了一会。
起身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带到了椅子,椅子脚与大理石地板摩擦发出震天的响声,在寂静的夜十分清晰。
小彦眼睫闪烁了一下,徐徐睁开双眼。
他看到我,就像得了糖果的孩子,笑得绚烂夺目,“姐,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他的笑容,再听到他的声音,左胸膛那颗不安跳动的心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嘴角扯起真诚的弧度,“想你了就来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彦摇摇头,“我很好,姐姐不用担心。”
他从小便敏感,大概是察觉到我脸上的笑容有些疲惫,便抓着我的手,紧张地问我:
“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子瑜姐姐说你刚才打电话来,可她刚接通你就挂了,是不是元家那帮人又欺负你了?”
他手上的温度很冰,力道很紧。
我鼻子莫名有些酸,眨了眨眼睛,回握住他的手,“没有的事,现在谁敢欺负我?”
小彦依旧满脸的担忧。
我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下,“我是说真的,你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可是贺家的大少奶奶,有人要敢欺负我,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他用那双黑得透亮的眼睛直直看着我,“姐姐,那你幸福吗?如果你嫁的人是信芳哥哥,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好。”
我怔了一下,心在刹那间蔓延出无边无际的酸。
“我和信芳已经过去了。”语气压不住的惆怅,很快,我又默默深呼吸一口气,摸着他的脑袋说:“小彦,我现在很幸福!你快点休息,我也该回去了。这么晚了,骏琪找不到我该闹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信芳哥哥?是因为我吗?”
我摸他脑袋的手顿了一下,为了不让他察觉出异样,索性收了回来。
“别瞎想,这跟你没关系。信芳离开我,会有更好的发展,我在他身边只会成为他的包袱。”
“那……”他顿了一下,眸子一下子湿润,“我是姐姐的包袱吗?”
我心一颤,倾身抱住他,顾忌着他身体不好,没敢太用力,“你是我的亲人,也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最后六个字我终究没说,不想给小彦心理负担。
他的病谁也说不准,也许黑夜过去了,待到明日曙光亮起,他就再也不能睁开眼睛。
我胆小,怕……
“是我最亲最亲最亲的亲人!”
小彦伸出手臂回抱住我,“你也是!”
我一直待在病房,直到小彦睡熟了才离开。
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贺骏琪睡着了,大拇指伸在嘴里,还砸吧了几下嘴巴,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进了浴室。
脖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不深,可在一片白花花的脖颈上,红得十分醒目。
幸好刚才在小彦病房里没开灯,否则,他……我不敢往下想,也怪我考虑不周,竟忘了脖子上的伤就去了。
我懊恼,却又万幸。
洗漱过后,我找了红药水简单地擦过,之后便睡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一只手在我脖子上不断游走。
我惊得一下子坐起身,见是贺骏琪,大松了一口气。而窗外,已经大亮了。
“媳妇,疼吗?”他眼中泛出的心疼像是一根羽毛,极轻极轻地撩拨了下我的心。
我摇摇头,“不疼。”
他的视线依旧未离开我的脖子,半晌,扁扁嘴,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
“媳妇不疼,我疼,找管家叔叔!”
说着,掀开被子,以手支撑着往前爬。
按理说我应该立马去搭把手的,可许是为了保住小彦,我只是呆呆地看着,看他有没有半点异常。
可没有,相反,我看到的是一个双腿瘫痪的人的无助。
轮椅就在床边,贺骏琪伸手去够的时候摔下了床,“砰”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