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有点灰沉沉的，现在虽然已经是夏天，但今天早上学校的操场还不算太热，甚至还有些凉风吹过。

全部的学生排列整齐地等待每天例行的广播体操。

“同学们，今天的早操就不做了。昨天下午我们学校发生一起因为口角引起的小冲突。秉承公平公正原则，我们对两位同学都提出批评，我们学校一直提倡和践行的是团结友爱互帮互助，而不是一言不合就吵架动手。事件的过错方，也就是聂云聪同学，会在今天当众做出检讨，也当众向受伤的高妤同学道歉。”广播里校长的声音传来。

队列里同学们议论纷纷。

高三的问高二的：“就是那个去年把人家打到住院还要去医院把人骂一顿的学渣聂云聪？”

高二的问高一的：“就是你们年级新生今年第一名进来的天才小肥妞高妤？”

“学渣和学霸，缘分哪！”

郭洋笑着回头，“喂，阿杰，小肥妞还挺有办法，居然能让他当众检讨道歉。”

高杰就笑笑，没有说话。

聂云聪走出队列，向前走到升旗台前的话筒前，没什么表情地拿出事先写好的检讨书，开始念：

“检讨书，检讨人，聂云聪，今天，我怀着愧疚之心作出这份检讨书，我不该与高妤同学起口角，进而发生肢体冲突，造成她脸上身上受伤。我罔顾校园纪律，不仅没有爱护关心同学，还任性妄为伤害同学，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今以后……”

有个男生跟聂云聪是初中同学，一副感动要哭的表情，“太深刻，太诚意了！我想替我以前班主任大哭一场，居然能听到这混世魔王的检讨书！”

台上还算声情并茂，台下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不过天公不作美，台上的检讨才做到一半，豆大的雨滴往人身上砸。

“下雨了，下雨了！”学生们纷纷作鸟兽散。

广播再次响起校长的声音，“大家不要惊慌，都去体育馆躲雨，不要乱，不要踩到同学！”

一中的体育馆很大，能容纳上千人，就在操场旁边，学生们还算有序地都进到了里面躲雨。

检讨没做完，这歉也还没道，高妤心里不爽。

不远处，聂云聪浑身湿透了，正在拧衣服上的水。

“喂，聂同学，你检讨没作完就算了，给我道歉吧！”她喊道。

于洁儿站她旁边，扭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吓得她赶紧拉高妤的衣服，朝她挤眉弄眼，“高妤，憋说了，我们快走！”

高妤不解她的意思，正要问她，聂云聪走了过来，脸色非常奇怪。似乎发烧了，脸通红，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朝她一步一步逼近。

高妤很惊讶，怎么转眼他就这样了，“聂云聪，你怎么了？——”

于洁儿在一旁急了，大喊，“高妤，你脸花了！”

高妤这才反应过来，惊呆了。

一进体育馆，高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就朝郭洋叫了一声“不好！”

可他们离高妤他们太远，人又太多，他连高妤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聂云聪看着高妤被雨水冲刷得只留下一点残妆的脸，气得浑身发抖，想起自己早上还问她疼不疼，他就气得想揍人！

周围的人要是仔细看他，能看到他周身升腾起一圈小水雾，那是身体发热蒸发出来的水蒸气。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惊叹：“哇，这是气得要成仙呀！”

高妤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边跑边喊：“聂同学，我，我跟你开玩笑的，不用道歉不用道歉了！”

“你给我站住！”聂云聪追着她不放，“我让你脸上真的多个巴掌印才对得起我人生第一份检讨！肥妞你给我过来！”

“聂同学，聂同学你听我说啊，我那是恢复能力好，你又不是没见到我昨天脸上确实有印子，只是我今天好了。我恢复能力好，不代表你没弄伤我呀！”高妤直往人多的地方躲，边躲还不忘狡辩。

“聂云聪你就放过她吧，她也不是故意的。”于洁儿护着高妤。

“聂云聪同学你昨天到底打没打高妤同学啊？”

“没打！”聂云聪没好气地道。

“高妤同学，你真是戏精啊，全校都被你骗了！”

人太多，整个体育馆内哪哪都是人，跑的跑不动，追的追不上，还有劝架的说和的煽风的点火的看戏的吃瓜的，挤挤攘攘，乱成了一锅粥。

那场雨一直下了很久，很久。

“哥哥，救命啊！”哗啦啦的雨声里隐隐还能听到少女的呼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