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进益故意装作从来没听过这个公司的样子：“啊？什么，龙腾艺术品……”他挠挠头，“我怎么好像没怎么听过？这种不是要政府机构出的证书才最可靠吗？”

“我在国外的时候就曾经和龙腾艺术品检测公司有过一定合作，对他们比较信任，而且他们的证书在国内外都可以用，”李牧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当然，现在说这个恐怕还为时过早，我还没有见到实物。”

另一边，听到这段对话的周朝和徐林他们都笑了起来，周朝耸耸肩：“我还不知道，龙腾这么牛bī啊，竟然还是国内外通用？”

“你可别忘了啊周大专家，”徐林揶揄道，“你还是龙腾的什么荣誉顾问呢。”

周朝连忙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可别寒碜我了，现在怎么做？”

“小胡，”徐林开口道，“你带她们去看那个青花大罐。然后……就说需要她们立个字据吧。”

说着，徐林转过身看着赵聪：“小聪，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赵聪摇摇头，“李牧云要么是个假名，要么就是这个名字不太出名，反正搜不到什么有效的资料。如果有图像的话，可能会好一些。”

他们只能远程听，却看不到对方的长相。

徐林一拍手：“简单，让无双去冒充小胡的女朋友，然后顺便偷拍就好了！”

陆无双：“徐林哥，你能想点靠谱的主意吗？怎么动不动就是冒充女朋友什么的啊！”

抱怨归抱怨，陆无双最终还是决定“牺牲自己”，在胡进益带李牧云和许翠云进入他租的房间之后没多久，陆无双假装自己是刚下班买了菜过去，她在门口就喊道：“亲爱的，给我开下门！”

胡进益打了个激灵，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哎呀！那个，我没和我女朋友说，她可能是过来给我做饭，我去开一下门。”

此时李牧云正在认真地看着那个嘉靖八仙过海青花大罐，点头道：“恩好，你忙。”

“诶？有客人？”陆无双提着菜进门，立刻就入了戏，“怎么没和我说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许翠云连忙笑道：“嗨，没事儿没事儿，我们是过来看瓷器的。”

“啊？什么瓷器？”陆无双一拍脑袋，转向胡进益，“啊我知道了，就前两天你浪费好多钱买回来那个大罐子吧？”

胡进益皱紧眉：“喂！别瞎说！”

“这位美女，”李牧云回过头，声音清冷，“你所说的大罐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的确是嘉靖年间的八仙过海青花大罐，市值五十万以上。”

陆无双一呆，在原地眨了眨眼，然后猛地凑过去：“等会儿，你说什么？这玩意儿真这么值钱？”

“我就跟你说我没骗你了……”胡进益叹了口气，“你还不相信我。”

陆无双一脸的将信将疑，仔细打量李牧云：“你是谁啊？你说的话，就一定能作准吗？”

“不能。”李牧云摇摇头，“不过你们可以拿去做检测，现在的专业检测机构和各种专家人士非常多。”

“喂喂喂！”陆无双插着腰，一脸不满，“检测费和专家费不要钱啊？他这个冤大头，本来是为了救一个阿姨，结果莫名其妙花了一万多买了这个，已经够傻了好吧！”

许翠云尴尬地开口：“额，那个阿姨就是我……”

陆无双愣了一下：“啊，那个……我，我先去厨房看看。”说着，她瞪了一眼胡进益，“到底怎么回事儿？”

“阿姨给我介绍的一个有兴趣的买主，说如果这个能拿到龙腾那边的检测报告，证明这个是真的，她就愿意买。”胡进益压低了声音，竖起右手，露出五个手指头，“五十万以上呢。”

陆无双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上下打量李牧云：“真的吗？你们想买？”

“你不是心疼检测费和专家费吗？”李牧云挑挑眉，“我基本可以确认这个是真的，但是我需要一份鉴定报告。如果不能给我检测报告，我没有办法购入这个瓷器。说句实话，这个八仙过海青花大罐成色各方面都还不错，属于上品，所以如果确认是真的，我也愿意再加一点钱，唔，十万左右吧。不过我在燕城逗留的时间不会太长，你们自己做决定，唔……”

李牧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腕表，语速还是很快：“我接下来还要去看一些别的藏品，那就先这样？”她拿出一张纸飞快地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这是我的手机号，你们如果拿到了检测报告，随时联系我。那今天就先这样……”

“等一下！”陆无双上前，一把抓住了李牧云的手腕，“你能保证，我们如果做了检测，你就一定要吗？”

李牧云沉下脸：“这位小姐，请你不要动手动脚。”

陆无双连忙松开，胡进益上前一步：“不好意思啊李小姐，我女朋友性子比较急。”

“我可以道歉的，对不起啊，不该突然碰你，抓你的手腕，”陆无双撇撇嘴，不太高兴帝道了歉，“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你能否确认，我们去做了检测，并且鉴定报告是真的，你一定会出六十万的价格来买？”

李牧云皱了皱眉，看着陆无双：“六十万？”

“市场价是五十万，你又说这个罐子，额，八仙过海什么东西，很好，你愿意加十万的价格，那不就是六十万？”陆无双连珠炮似的开口。

“你算账倒是算的很清楚，”李牧云挑挑眉，“基本上，是这个意思。”

陆无双伸出手：“我能看你的身份证吗？你能给我写个证明吗？”

“阿双！”胡进益一把拉住陆无双，“越说越过分了啊你！”

李牧云大概也有些生气：“胡先生，我是因为听了翠云姐说有这个货，成色不错，而且她对你评价颇高，我才愿意来看看。说实话，这个青花大罐是不错，再加上我父亲信道教，会很合他心意。我作为买方，需要一份检测报告是非常正常的，只要你还要卖，其他买家也很可能会想要这个东西，不是吗？你女朋友三番四次这样，让我觉得她根本不相信我，我也看不出任何合作的诚意，胡先生，我平时其实很忙的，就这样，再见。”

“等一下！”胡进益快步追上去，“你在燕城大概留多久？做检测报告应该也需要一点时间吧？我明天就会去问问的。你说得对，哪怕不是你，别人想买，可能也还是一样要看检测报告的。”

李牧云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身后的那个许翠云也舒了口气，露出了笑容：“对啊小胡，你说得对！”

“看来胡先生还是个明白人，我最近一周之内都在燕城，只要拿到检测报告，我们就可以交易。”李牧云冷冷地看了一眼陆无双，语带讥诮，“当然，你可能会怀疑我的支付能力之类的，这个无所谓，人和人相处，有这样那样的猜疑也很正常。总之，拿到检测报告，确定这是真品，再联系我吧。”

“我还想问一句……”胡进益压低了声音，有点不太好意思似的开口，“那个，就李小姐你的经验和判断，这个大罐是真品的可能性，大概在多少？”

李牧云挑眉，扬了扬嘴角：“你不是很相信这是真的吗？”

“我是很相信啊！不然我也不会买……”胡进益叹了口气，“我就是，感觉你比较专业。”

“这么说吧，我觉得是真品的可能在9成以上，”李牧云缓缓道，“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耗这么长时间，早就会离开了。我快人快语也不说假话，我是觉得是真的，所以真心想买，才跟你说了这么多。”

胡进益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李小姐。我送你们出去。”

他们三个走出门之后，陆无双在走廊里张望了一阵子，然后拨通了电话：“喂，徐林哥，我发过去的照片你们收到了吗？你跟小聪说一下，那个李牧云，应该戴的是假发，你让他根据照片搜索资料的时候稍微注意下这个细节。”

那头徐林开的是公放，赵聪立刻给那个照片搜索的时候加了一些其他条件，他十指如飞在键盘上敲击，很快找到了一个匹配选项：“她姓吕，叫吕云，的确常年在国外！你们猜，她和龙腾的人是什么关系？”

周朝和徐林他们连忙凑了上去，小刘惊呼出声：“哇她是那个吕经理的亲戚！”

“钱路，你那边的人都安排好了吗？”周朝和钱路一直用通讯器联络，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他。

钱路回答道：“放心，我派了人跟着的，李志和这两个女的，包括那天卖瓷器的大爷，我都有找人盯着。应该也差不多该收网了，我听说那个吕梁好像有出国的计划。”

徐林的眉头疏忽皱紧了：“我觉得这个吕梁是个关键人物，龙腾如果背后牵扯这么多事情，那么宜早不宜迟，我觉得要立刻行动！”

那头钱路沉默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好！我们今夜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