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依旧很长，却长不过心中的寂寥。

夜阑回到自己府邸的时候，府内已然是一片寂静。

屋头却立着一个人的身影。

长发全部束到脑后，身着黑紫色的衣服，面上不带一丝表情，全身犹如一朵黑玫瑰一般，长满尖锐并着毒液的刺，无人敢靠近。

腰间是一条刺着藤蔓的黑色腰带。

将这人的腰衬得越发纤细。

“你又来看月亮？”夜阑轻身一跃，便到了那女子的身后。

“白天黑夜，轮回颠倒，我只适合夜间出动。白日你们瞧着太阳，这夜间么，月亮便是我一个人的！”女子的身影微斜。

夜阑敏锐的嗅出了空气中的桂花酿。

“你喝酒了？”微微蹙着眉。

“不过是桂花酿，不会醉。”女子坐下来，支起一条腿。

“恐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夜阑忽然从女子腰间挑出一根丝带，稍稍用力，便将她身侧的酒壶拽到了手中。

“哪儿的话？”女子好笑，抬头，双眼微眯。

“他回来了。”顿了半晌，女子忽然道出几个字。

“嗯。”夜阑并不多话，这么些个年，也不枉她等了这么久！

“听说，他要选妃了？”

“嗯。”

“生于皇室，果然来不得江湖人潇洒！选一人终老罢了，却还是要任人摆布，你也一样，夜阑，你们的命运！”女子痴痴地笑，眼角带着泪。

“叶映，”夜阑看不得身旁这女子的泪中带笑，“他没有忘记你！我今日去，便是问他。”

女子的动作顿住，“你明知，我不会。”

“是，你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尤其不会同皇家人有任何纠葛，可是你忘不了他！”

“忘不了又如何？世间诸多事，哪能每一件都如你所愿。”

“既然你看得通彻，又为何答应我留在我府上，难不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女子不再出声，只是一个劲儿的灌着酒。

“选妃的名册上，你应该在，十七哥的心思，我虽说不敢猜测，可你对他的影响，却是能久久映在他心上的。叶映叶映，还是你这名字取得好！”

夜阑的一句话，彻底将身旁的人逗乐，“多谢你，阑王。”

“谢什么？我不过是为了帮十七哥！”夜阑亦抬头瞧着空中将圆未圆的月亮，“人月双圆，叶映，你的好日子，该到了。”

一片叶子忽然自上而下缓缓凋落，夜阑的思绪也飘往从前。

一场雨。

瓢泼大雨。

将跪在佛堂前的一男一女的背影浇个透。

“回去！”少年声音虚弱，生来的权势却依旧让人毋庸置疑。

“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女子是江湖儿女，声音亦强劲有力。

两人在雨中，并肩而跪。

却不知谁的手先握上了谁的，冰凉的雨中，仅剩一双手的温度传至各自全身。

不远处的少年瞧着雨中的两人，双手掐出了深深的指痕。

......

酒不醉人人自醉。

叶映抱着夜阑的手臂，沉沉睡去。

月光下，夜阑的目光似水，脸上有些微的苦涩，若那时，她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她还会不会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