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是麻煩的代言，就算是小小的衛患也已經有了這樣的概念。他本來不想參與小姑娘之間的勾心鬥角，但是看見眼裏含淚的陳瓊華真的傻乎乎的要委屈的答應，他實在是看不下去這些小姑娘欺負傻瓜的行為，也懶得給陳瓊華科普正常裙子的價格是多少，有些無奈有有些打抱不平的站了出來。

“我替她賠。”

“你有一百萬嗎？”看見自己的好事要泡湯，小姑娘氣勢洶洶的嗬斥他，“沒有別搗亂。”

“我賠你個對麵高中禮品店賣的星星手鏈，你要不要？”

當時他們學校附近就是另一個高中，裏麵賣很多銀質的飾品，其中星星手鏈的銷量最好，但是一百多塊的價格也讓一群小學生望而卻步。

聽到了星星手鏈，小姑娘猶豫了片刻，還是抵抗不住飾品的誘huò：“那行！說好了！”

“說好了。”衛患一點也不想和小姑娘打交道，敷衍的點點頭。

看到衛患輕易解決了一百萬的難題，陳瓊華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胳膊：“謝謝你，可是好貴哦……等我以後有錢還給你好不好。”

衛患覺得怎麼可能有這麼傻的人，忍不住摸了摸她柔軟的長發。

“好，你先欠著，有了錢再還我。”

也正因為這件事情，兩個人熟了起來，小時候的衛患簡直覺得，自己是不是多了一個軟乎乎的小尾巴。他從來也沒有想過，那時候又傻又容易妥協的小姑娘最終變成了一個獨立，耀眼，幹練的少女，可以用平和的語氣解決一切讓衛患感覺絕望的事情。

他回過神來，看到安靜注視著他的少女，窗外的夕陽給她美好的輪廓鍍上了一層琥珀般的金色，她的眼睛是平和的黑色，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陳瓊華就像來自神國的戰爭女神，專注的守護著她尚且落魄的王者。

衛患猛地晃了晃腦袋，把荒謬的設想驅逐出自己的思想，就他這樣的還落魄的王者，爪哇國的吧。

“那玩意標價才120，我說我要送我媽，那個店主看我還小，還挺孝順的，八十就賣我了，還一百萬，你是傻的吧？”

衛患伸出手，把陳瓊華的長發用力抓成了一個雞窩。

“如果你再揉兩下，可能你會覺得很後悔”

“為什麼？”看到一腦袋混亂的陳瓊華，衛患的心情非常好，“你頭皮屑是鑲鑽的？一擼就損失了一個億？”

“不。”陳瓊華搖了搖頭，神色裏竟透著一絲憐憫，“我隻是記得，某人替我買了那條手鏈給那個小姑娘以後，好幾個星期連雪糕都吃不起，我本來想請你吃，你一邊豪情萬丈的說不用，你們女孩子才吃這玩意，一邊等我走了，蹲在牆邊捶胸頓足，‘我嘴怎麼就這麼快呢’。”陳瓊華的眼裏露出了一絲笑意，“還有——。”

“你閉嘴。”聽到這件事情，衛患頓時覺得無比窘迫，連忙大聲嗬斥陳瓊華，試圖讓她終止這個話題，“吃午飯了嗎，快去吃，你都多瘦了。”

“我剛剛訂了外賣，一會兒應該會有人來送，我訂了你喜歡吃的生煎。”陳瓊華笑了一聲，決定不再難為衛患，把話題轉換到了午飯。

“你怎麼知道我沒吃？”衛患聽到陳瓊華的笑聲，覺得渾身都不太自在。

“我訂了兩份，如果你沒吃，其中一份就是你的，如果你吃了，我就把它留下來，做你的夜宵。”陳瓊華果斷的打破了衛患心中陳瓊華偷偷監視自己的妄想，“我確實想過隻訂一份，但是如果你一直看著我，我分給你吃的話，我就吃不飽了。”

衛患沉默了片刻，反而從這份熟悉的毒舌裏從莫名的曖昧氣氛中解脫了出來，要知道他從來沒有把陳瓊華當成過可以談戀愛的女性，在衛患的眼中，這個傾國傾城的美女，一直都是一個五百斤的鋼鐵俠。

“所以說，你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的。”陳瓊華的聲音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我不是說了嗎，訓練的時候受傷了。”衛患想起了方可凡，忍不住咬了咬後槽牙。

“肌肉重度拉傷，你們射的不是箭，是杠鈴嗎？”陳瓊華刻薄的提問。

“不是，說來話長。”衛患一點也不想把自己射箭射斷了胳膊這件事情告訴陳瓊華，“就是訓練的時候沒太注意。”

“真的嗎？”陳瓊華用漆黑的眼睛對著衛患，神情非常犀利。

“真的，我騙你幹什……”

“我可以進來嗎？衛患？”就在此時此刻，一個聲音打斷了衛患。

聽到這個還處在變聲期的少年聲線，衛患眉頭一皺，極不情願的看向大門，果然看見了方可凡撐死隻有一米六五的渺小身形。

“嗨？”看見衛患在看他，方可凡衝他僵硬的揮了揮手，視線轉到了一旁的陳瓊華，又很快的收了回來。

“你……你女朋友真漂亮。”

“這不是我女朋友。”衛患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方可凡的寒暄，“你來我這兒幹什麼？”

“我想和你道……”

“等一下。”衛患打斷了他，對著陳瓊華勾勾手指，“出去，幫我拿外賣，順便買瓶可樂。”

“你就這樣指使一個女孩子嗎？”陳瓊華站了起來，衝著衛患揚揚眉毛。

“不，我指使的是鋼鐵俠。”衛患誠懇的回答。

目送著穿著高跟馬靴足有一米八的陳瓊華，衛患終於有空施舍給方可凡一個眼神：“其實你不用和我道歉，我從來不和小孩子一般計較。”

“我以為是因為你，才讓小武沒有加入射箭隊的。”方可凡不安的在門外兜著圈子，“他是我的同學，射箭的成績很優秀，本來已經內定要進入射箭隊。”

“然後呢。”衛患隔著窗戶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回答，絲毫沒有放他進來的打算。

“我以為是你動用了什麼關係……”方可凡低下頭，悄悄瞟了瞟衛患，“剛剛教練問我為什麼要和你比射箭，他告訴我說是因為小武的父母臨時有工作上的變動，要去英國，小武不想和父母分開，就辭掉了這件事情，跟著他們一起去英國了。”

“沈衍一隻是給了你一個推薦……教練相信沈衍一的眼光，就把你收進射箭隊了。”

“真的不好意思……”方可凡的頭更低了，“我也不想害你受傷……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

“光想有什麼用。”看到拽的二五八萬的方可凡像個受欺負的小媳婦兒，衛患忍不住樂了，“來點實際的。”

“實際的……”方可凡冥思苦想了半天，試探著問，“你的醫藥費我來付？用最好的藥！”

“還有呢？”衛患翹起二郎腿，懶洋洋的睨了方可凡一眼，覺得他這個惴惴不安的樣子還挺順眼的，“這就完了啊？”

“我……”方可凡看著他，悄悄磨了磨後槽牙，終於又露出了一點盛氣淩人的邊邊角角，“你還想怎麼樣？”

“你害我受傷的，你還有理了？”衛患毫不留情的扇滅了他的氣焰。

方可凡又垂頭喪氣的低下了頭：“我知道錯了，你還想怎麼樣嘛……”

“每天來給我送飯，不過分吧？”衛患的眼神掃過他閃爍著鑽石特有色彩的耳釘，還有他手臂上名牌的手表，“我看你也不是很缺錢的樣子？”

“沒有問題。”方可凡毫無心理壓力的一口答應，伸手捋亂了帽簷底下汗濕的金發，“那我先走了啊今天訓練還沒完。”

看到方可凡一秒充滿了電，恢複了拽的二五八萬的模樣，轉身就要走，衛患忍不住就想敲打敲打他。

“明天我想吃海鮮披薩不加海鮮加水果。”

“那不就是水果披薩嗎！”方可凡終於忍無可忍，一回頭，把聲調提高了八度，“這荒山野嶺，遠離市區，我去哪給你買水果披薩！”

“啊……我的胳膊好痛。”衛患演技浮誇的開始嚎叫。

“好了，閉嘴。”方可凡斬釘截鐵的打斷了他，“我明天給你買，我要走了。”

“謝謝你啊。”衛患毫無誠意的衝他揮了揮手。

“所以說，你要瞞著我的就是這件事情？剛剛那個小孩害你傷了胳膊？”方可凡剛走，屬於陳瓊華的馬靴聲響就再度傳進了病房。

“是啊。”聽到陳瓊華的聲音，衛患立馬就來了精神，“我的生煎呢？”

一個袋子被扔到了衛患麵前。

衛患解開了袋子，毫不客氣的夾了一個生煎放進了嘴裏。

他含含糊糊的補充了一句：“我這不是怕你知道了生氣嗎？”

“他是珠寶業方總裁的獨生子。”陳瓊華瞟了眼門外方可凡的背影，“我生氣了又能怎麼樣，衝冠一怒為傻bī，搞垮他爸的公司嗎？”

“你可以衝冠一怒為生煎。”衛患用筷子扒拉開剩下的生煎的袋子，“一起來吃啊。”

“我吃過了。”陳瓊華優雅的一翻白眼，嫌棄了他的筷子，“我要去搞垮他爸的公司了，過兩天再來看你，出院的時候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衛患又夾了一筷子生煎，含糊不清的回答，“終於能不用上課，好好的休息兩天了。”

“你這麼覺得嗎？”

陳瓊華看著他，眼含憐憫。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做死刑緩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