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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妙不可言的女子
火光骤然退去,乌云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云开雾散后,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洗刷这一片荒芜。
主人身上的冰瞬间碎裂,她抬眼望向谢垣,弯唇一笑,而方迈开一步,忽地口吐鲜血,仰倒在地。
主人——
我喊不出来,却已是撕心裂肺。
谢垣气若游丝,嘴唇蠕动,他轻轻唤着主人的名字,那声音似乎只有我能感受得到,像是痛彻心扉,像是不舍眷恋,像是有什么即将冲破牢笼——
“红、红尘……”
然后他就连滚带爬,摇摇晃晃的往主人身边跑去。
主人双目紧闭,眉头轻皱,面色苍白,更显的唇色鲜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任雨水如何冲刷也绝不褪色,她无知无觉躺在谢垣怀中,虚弱的几乎感觉不到呼吸。
谢垣却怔怔的看着主人,奇怪的是连我此时都感觉不到他的心中所想,他神情那样专注,可其中却又夹杂着疑惑和不确定,他像第一天才认识一样将主人仔仔细细看了一番,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或者是在确认着什么。
春花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慢慢的一步一步朝谢垣这边走,我浑身奓毛似的戒备,生怕她此时再留一二后招,至时我跟谢垣真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未料她过来只是站在一边,默默看了半晌,忽地没头没脑问道:“喂小废材,她果真有那么好?她那般对待你,为何你还能对她不离不弃?”春花伤的不轻,有时说起话来音都叫不准,“你们男人,不都是见异思迁之流吗?”
谢垣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好像之前的那些怯懦胆小在一瞬间便就不见了似的,闻言冷冷抬头,看着春花,也像是并没有将她看进眼里,痴情种似的说:“她是这世间最妙不可言的女子,无论她哪般对我,都是爱我,只爱我。你问她哪里好,并非哪里好,而是哪里都好。”复又看回主人,“我心中只存了一个她,旁的什么都存不住,你说的不对,不是‘你们男人’,是多半男人,而我是另外那一少半。”
春花怔怔,我也怔怔,此刻的我神识闭塞,虽眼不盲,但心却瞎,不知谢垣在主人与春花斗法期间到底得了什么转变,眼下我竟丁点感受不到他心中所想。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谢垣复道:“你会这般以为,想必是因为曾经有人让你这般以为,或许让你这般以为之人曾经十分对你不起,但我仍要奉劝你,一艘船上男女老少,各行其道,莫要将人都打进河中才好。”
我简直要拍手叫绝,谢垣不过在那家徒四壁的破房子里匆匆读了两本书就能跑去镇子上当个教书先生,日日上工也就日日混,反正有人给工钱,他兴许连之乎者也如何用都还没弄明白,可见那群愚民有多好糊弄了。
但他竟能说出这般弯弯绕绕的话来,且那话还不知转了几道弯弯肠子才堪堪送到了嘴边,委实叫人刮目相看。
春花被他一番话怼的半晌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想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摇摇晃晃将将站稳,似乎下一瞬便会倒地不醒人事,所以何必浪费力气跟他讨论这些没有结果的车轱辘话。
然而有话说帅不过三秒,我将将感慨完,余韵还没消化光,谢垣就又出了问题,我一切赞赏立马全部转变为哀嚎,我几乎已是哭天抢地,就快要拿头撞他肚皮了——
谢垣,你醒过来啊,刚装完辣拌蒜怎么能晕过去啊?你晕过去春花要生吞活剥了主人和你了啊……
谢垣……谢垣……
我这边厢还没哭完,那边厢却忽听“扑通”一声,回头一看,春花也没撑住,不省人事了。
我的眼泪旋即收住。
也不知主人何时能醒,最好春花就此一睡不醒才好,我静静等着,一会看看谢垣,一会看看主人。
主人将我捏出来时,那个时候并没有谢垣或者谢知言,只是我打从有意识开始,记忆里就被强制注入了这个名字,以及承载我一切命运的任务。
我很尊敬我的主人,但那并不代表不鄙视主人的品味,更鄙视谢垣其人,反正他从来不是我的菜,但我的菜是什么,至今不知晓。
或许哪天或者哪一个轮回会碰见,可也怕是注定无缘了,我还带着任务,我还得守着谢垣到他死呢!总不能顾着这个又在意那个,那真真会累惨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那盘菜,定然会是这世间真绝色,旁的什么菜都比不过……
正东想西想,忽听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还有隐约的交谈声,我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