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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撑伞人
演出结束很长一段时间时桔都回不过神来,她总觉得脑子里有些画面若隐若现,一刹那出现,但下一个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时桔无迹可寻。
观众只剩下她一个了,乐师们也早已退场,而那个握着指挥棒的男子却已不知所踪。
时桔不禁有些挫败,心里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失落。总觉得有些东西在悄然流逝,但又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这场雨不知道下了多久,反正时桔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铺了一层两节手指深的积水了。观众们并没有走多久,屋檐下还有不少人在等人送伞等人来接等雨停。
而时桔自然跟他们不一样,她自己有伞!!!
这把油墨色的长骨柄大伞从她醒过来时便一直靠在她的柜子边上,她虽不知道这对她有何意义,但每次下雨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想把它带上。
时桔撑开伞走进雨里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在看她,她疑惑地转过头去。
嗯?那个人?是他!时桔认得他,是方才的乐团指挥,虽然时桔没有看过他的脸,但她却认得他头上的三千青丝还有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即便是脱了手套她也认得!
画面仿若在一瞬间定格,女子穿着修身的白衬衫黑色长裤以及与衬衣同色的鞋子,在伞下形成了黑白黑白的间隔,她转过身来看男子的时候那人也在看她,下一秒却移开了视线。
他身长玉立,笔挺地站在屋檐下,一手托着演奏时穿的燕尾服,一手插在裤兜里,他的眼睛深邃而神秘,幽暗的目光让人看不出悲喜。
时桔仿佛受到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魔怔了似的举步向他靠近,却在他移开视线的一瞬间顿住了脚步。这个人……
时桔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要冲上去揪着人家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太失礼了,她做不出来。感觉这样的自己就像是街边的登徒浪子,专门等着漂亮姑娘过来然后上去调戏人家。
男子的五官俊美得让时桔心房一颤,心下闪过无数种念头却又立马被自己一一扼杀。时桔,你个色胚!
说是美色误人,到底还是人贪美色啊!
雨势依旧不减分毫,烟雨朦胧的桐乡夜色中,女子撑着伞不疾不缓地走在路灯下,越过了一盏又一盏。而雨滴穿过树枝缝隙,打落在林荫道堆积的梧桐叶子上,啪嗒啪嗒,一下又一下。
没有人知道那人在台上看到她时眼底有多雀跃,连带着乐师们的节奏也变得格外欢快,人们只道三月初三是个风雨润节,却不知他只是压抑不住重逢的欣忭。
他在檐下等了她许久,脱下外衫以为穿着同色衣服便是情侣装,但时桔却只是虚虚地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将他的喜悦一笔带过。
躲在布料下的五指紧攥成拳,浑厚的力道无一不在控诉他的不满。
三年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再相遇,难道连声招呼你都不打算和我打,时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