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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袖香名楼
轻寒和霍无尘往后退了一步,烈风从门口灌进去,仿佛是在那浓厚的香气中,杀出了一条清凉之路。
几乎没有声息,但他们走进袖香楼的那一刻,还是惊醒了袖香楼的主人。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妇女,约莫三十五左右的年纪,身材稍显丰腴,穿着绯色的纱裙,梳着高高的发髻,一手拿着一方丝帕,一只手搭在一侧廊檐,侧站着,看着轻寒和霍三叔走进来,端了笑容迎了上去,软语问好:“映蓉给二位道安,不知两位爷白日来此,是为何意?”
轻寒和霍三叔显然都没有与她礼让应承的心情,轻寒一走进袖香楼已经察觉了古怪,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妇女,带着公事公办的淡漠语调,“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公事。”他掏出了腰间的玉牌,那是白木堂的玉牌,映蓉当然识得,但她看到那块玉牌,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增减半分,“原来是二位官爷,映蓉失礼。不知二位官爷来此,有何贵干?”
轻寒将玉牌收回腰间,说道:“听闻,昨夜焰观塔外的焰火,乃是由袖香楼的侍女燃放,我们来此,只是想问问昨夜放焰火的那些侍女几个问题,不知她们现下何在?”
听说他们要见昨夜燃放焰火的侍女,映蓉脸上的笑容还是一样温柔,她没有急着回答轻寒的问题,而是试探问道:“不知二位官爷,找她们,所为何事?”
轻寒听到她这样一问,顿时,眸色一冷,“这个问题,你貌似问得太急又太不聪明了一点儿!”
对于这样的论调,映蓉并没有着急,她还是柔柔的静静的看着轻寒和霍三叔,甚至带着一种安闲的无辜,“映蓉不明白官爷的意思?”
轻寒的嘴角勾起一线嘲讽,“把她们叫下来吧,我们问两个问题就走!”
他显然无意打扰她的逃亡,这话已经将他的态度表现得非常明显了,然而,映蓉却似乎听不太懂,她没动,她嘴角温柔的笑容还是跟这春风一样和煦。
这春风从门外吹进来,紧紧的,关上了袖香楼的大门。
轻寒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映蓉,带着一种悲悯,他说:“你本来不必如此的!”
“也许!”映蓉的语调突然带了一丝无奈,“可惜,我们没有选择!”
还是白日,还是正午,但袖香楼那些本应该在休息的女子,此刻,突然全部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们穿戴整齐,浓妆艳抹,妖艳非常,她们目光呆滞,面无血色,像是从年画里面走出来似的。
她们紧紧的盯着莫轻寒和霍三叔,她们轻移莲步,慢慢的,朝着轻寒和霍三叔围拢了过来。
看着这一幕的轻寒,眸光,再一次陷入一种孤绝的沉痛。
霍三叔的软剑已经在他的手中,而轻寒手中的青木笛,已经清越的响了起来。
袖香楼,本就只是一座坟墓!
而她们,也本就不过只是游魂!
血色像是雾气一样,从袖香楼的屋顶飘散,可是多奇怪,那雪雾,却没有半点血腥之气,仿佛那只是血色的灰尘。
轻寒手中的笛音也仿佛被这袖香楼限制,仅仅只有屋内,才能听闻他的笛声。
笛音清越,仿佛山涧的泉水溪流,悦耳动听,像是牵引灵魂的指引,迷雾之中的一盏红烛,但在这狭窄的屋内,那笛音却仿佛是让这迷雾更加浓厚,如同迷宫一般,令人觉得混沌而虚幻。
而那些木偶一般的祭女其实只是障眼法,等到轻寒意识到这一点儿的时候,霍三叔已经倒下去了,而那些本来像是木偶一般的祭女们,却突然开始变得鲜活和灵动,她们仿佛像是雾气一样飘散开来。
那是毒咒!
那是,血迷香!
轻寒的笛音并没有能够牵引那些游魂,他看着一旁的霍三叔倒了下去,而那些祭女如同血雾一般侵袭而来,他只能收起古笛,弯下身去,将霍三叔扶起来,他冲破屋顶,带着霍三叔逃离了那一片雾瘴。
而映蓉仿佛是已经等在了屋顶,轻寒将昏迷的霍三叔轻放在屋檐之上,一抬头,就看到了映蓉那双本是平静无波的眼神中,露出的张狂的怨气和怒恨。
她手中的丝帕像是天罗地网一般,已经朝着他,紧紧罩来。
轻寒没有动,他还维持着那个蹲下的姿势,看起来像是古怪,像是已经冻僵了一般。
有风从他的笛子中穿过,响起了某种奇怪的音律,而这音律,硬生生将迎面罩来的丝帕穿透,化成一片飞灰。
那是一片白羽,闪着彻骨的寒光,朝着映蓉的眉心,直射而去。
映蓉往一旁闪去,她的身影也化为一片血色的雾霭,她再一次朝着轻寒兜头罩去。
轻寒站起身来,眸中的寒意深了一些,他说:“我本来不喜欢多管闲事,我本来是准备要放你一马的,不过,既然你非要如此,那我也只有成全你。”
映蓉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无奈,“我们没有选择,抓住你,这是唯一能让我们再回到雪魂界的机会!”
轻寒的眉头皱了起来,眼中带着探究的深意,他并不是被雪魂界流放和追杀的囚徒,抓他回玉冥宫,似乎,这并不是流放的雪魂界徒重返雪魂界的重要筹码。那么,为什么还要抓他呢?
他收起了手中的古笛,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映蓉冷笑一声,只说了一句“原来你竟然不知道么”,因为剩下的话,她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