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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半鬼哭坟 一
引子
东汉末年,天下三分。曹操趁势而起,挟天子以令诸侯。
麾下有先锋校尉一支,成员谓之:摸金校尉,校尉称之:发丘灵官。
据传有阴玺一枚,可号令亡魂开山掘墓,得珍宝无数。
曹操死后,布疑冢七十有二,阴玺自此也销声匿迹。
宋末,铁木真一统蒙古草原,建立蒙古王朝,尊称成吉思汗。
在位期间对外数次扩张,南征北战。
据传手中执掌一盏黑焰灯,号令亡魂,一度扩张到欧洲多瑙河沿岸。
1227年,成吉思汗逝世于六盘山下清水县(今甘肃一带。)
坟墓不封不树,世人难寻,自此黑焰灯成了传说。
朱红色的铁门内,房东悠闲的晒着太阳,亲昵的抚摸正在自己膝盖上睡的正香的猫咪,看着风尘仆仆的我问道:“一个单间按月收300,你住不住?”
“住。”
“四楼左拐,倒数第二间,417你先住进去。”
接过钥匙麻利的将身上的行囊,放进自己接下来这一个月的小窝内,点着一根烟,深深吸上一口,就先这么将就吧。
我叫:吴不知。今年二十一岁,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宿舍排行老六(最小的那一个),你也可以叫我小六儿。
我叫吴不知,我无所不知。
家里独裁习惯了的爷爷,看到还在襁褓中的大孙子,心中欢喜的不行。大手一挥指着还没睁眼的婴儿就为我定下了这个他自己以为很大气的名字:吴不知。希翼我以后好好读书,将来可以光宗耀祖。古人云: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盼望着家里能出来一个读书的苗子,于是我的名字便被这样马马虎虎的定了下来。
我叫吴不知,我一无是处,一事无成。
混迹了四年的大学,最后被无情的扫地出门,细数自己这并不出彩的这二十一年时光,我冷漠、麻木、自私,好像真的一事无成,一无是处。
四年前,老爹看着我惨不忍睹的高考成绩只说了一个字:“滚。”
心高气傲的我便背着行囊,坐上摇摇晃晃的大巴,来到了这所当初被我嫌弃不已的三流院校。
而今,大学已经毕业,我却在大学附近租了间房子,我不想回家,不想看到那个整天为了柴米油盐而一天天拌嘴不已的家庭,我想我的未来不应该只局限于一个小县城,一个只适合养老的小县城,去束缚住我本该躁动不安的一生,生活不该只有苟且还应该有诗和远方。
正在楼下晒太阳的房东,人称张嫂。
张嫂的丈夫常年开货车跑长途,来往在中缅边境线,也不知道运的什么货物,这才跑了几年家里就盖起了五层小洋楼,把一双子女全部送到国外读书去了。
张嫂一个人守着偌大的洋楼,最后做起了租房子的买卖。房子就修建在数座大学旁边,焦躁寂寞的小情侣多得是,不愁房子租不出去。
悠闲的在楼顶抽了一根烟,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夜幕缓缓降临,蛰伏了整个白天的大学生开始熙熙攘攘涌向各处。
小巷里的房子和马路离得挺近,马路边围了一大堆人,中间两个小情侣正在闹分手,男方喝了些酒站在姑娘旁边都明显晃晃悠悠。
两个人也不嫌害臊,就当着一大堆人面前开始互揭短处。无外乎就是我知道你的长短,你还未曾了解我的深浅。
街道之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颇为嘈杂,我正在楼顶上看的热闹,吐出一口过了肺的烟雾,顺手一弹烟头,恰好落进男方的衣服当中。就听见一声:“卧槽,谁扔的烟头,烫死你爹了!”
原本正在内讧的两人,在此刻矛头一致对外:“哪个缺德鬼扔的烟头,敢烫我男人?信不信老娘弄死你?”
我赶紧一缩头,得这分手大戏不能再看了。
“真特么是个穷鬼,还抽七块钱的红塔山!”
“??????”
我现在的工作,是在某家直播平台做网络主播,主抓户外探灵这一项工作。
可是我,要人气没人气,要名声没名声,一个月平台给上千块的工资,我已经感动到快要烧高香拜他八辈祖宗。
打开我的直播间,零零散散就只有几十个人,已经没有继续下降的空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直播间里边的观众聊天乱侃,为数不多的弹幕之中有这样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主播,这世间真的有鬼么?”
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鬼?
点着我的红塔山,吐出一口香烟的雾气,这世间真的有鬼。
思绪回到十数年前。
从小和爷爷奶奶在农村长大,那时的小村庄不比现在灯火通明的情形,一盏亮度不怎么高的白炽灯,散发着温暖的黄光,是我们归家的信号。
农村孩子晚上有很多娱乐活动,吃饱肚皮的小伙伴们聚在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是我久久不能忘怀的情节。
大概实在千禧年间,一众小伙伴聚在村口的麦场,围绕着那高高的小麦杆堆捉起了迷藏。
而我又比较笨,别人一叫我的名字,我就忍不住大声回应起来,就这样,我往往是第一个被抓住的人。
那天不知道玩到晚上几点,当整个麦场只剩下我一人时,才意犹未尽的往家走去。
家家户户估计都已经安然入眠,漆黑的小巷之中只有清冷的月光照亮我的脚步,狭窄的巷道之中脚步声格外明显,已经带着丝丝寒意的秋风让人忍不住有些后背发凉,往日熟悉的小巷也在我的脑海之中小巷的线条不断变换,感觉陌生异常,甚至还有些令人害怕。
就在此时,从我侧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吴不知。”
我停下脚步,心中却是疑惑不已,这股声音听起来很陌生,还是我听错了?
左右四顾,狭窄的小巷之中只有我一个人,迈开脚步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在我脖子后边又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吴不知。”
我不知道人是不是天生就带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那一股寒气在我脖子根上来回打转,清凉的夜风之中,我居然后背冒出了丝丝冷汗,脖子上的汗毛根根倒竖。
“谁,谁在我后面?”
“吴不知,你答应一声啊。”
我猛然转过头,就看那月亮底下!我的身后!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人形,人形穿着一身黑布衣服,将自己的脑袋放在膝盖之上,已经断掉的木梳在细细梳理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
皎洁的月光,泼洒在脑袋之上,我清楚的看见那已经光秃秃的脑壳上边,已经花白的头发,在木梳之上缓缓划过。
是一张老奶奶的脸庞,老奶奶面色和蔼,只是在此时看起来却是那么惊悚恐怖,脸面上的皱纹和老人斑夹杂在一起,岁月流过的痕迹在那张干瘪的脸上刻下深深的痕迹。
老奶奶一张嘴,嘴里的牙齿都已经掉光,干瘪着一张嘴和着牙花又是一句:“吴不知!”
我下意识:“啊”的一声就要喊出来的时候,嘴巴被一把粗糙的大手给捂得严严实实。
抬头一看,爷爷正一脸严肃的问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颤抖着身体,向后看去时,小巷之中那里还有什么老奶奶的身形。
回到家中,身体一向虚弱的我发起了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全然是那些惊悚恐怖,让人感觉陌生却又熟悉的场景,梦呓之中让二老费尽了心神。
再到后来,我背上新买的书包,上起了小学。
这件事也就一直隐瞒在了我的心中,我没有再次提起,爷爷也未曾向我解释什么,就像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一般,而爷爷一直把它带进了高三那年安放他自己的棺材之中。
已经到了半夜一点,直播间中的人数略有所增加,大概所有的夜猫子,都在此时才渐渐活跃起来。
看着直播间略有上升的人数,修改了房间名字:夜半探荒坟。
被标题吸引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弹幕也随之越来越多,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别当标题党啊!去探灵啊!不知说好的半夜探荒坟么?我去这主播就是一骗子,兄弟们撤!
学校大多都修建在坟墓旁边,说是什么那活人的气息去镇压死人的阴气,各种耸人听闻的传说流传在大家嘴中。
已经把我一脚踹出校门的大学母校正好就修在一片孤坟前排,站在宿舍阳台朝前看去,密密麻麻的坟堆数不胜数,大多都是早年枉死,遭遇横祸埋葬在这片荒地当中,后来就渐渐成了乱葬岗,前些年还听学长学姐提起乱葬岗中各个版本的闹鬼事件,什么缺胳膊少腿的男鬼啊,什么披头散发的女鬼啊,我听完也是心中暗自一笑,都死成那样了,你还能分辨出是男是女,这眼神我佩服。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直播间中的老铁们乱侃吹牛,不知不觉已经到了12点。
一群夜猫子怂恿我去户外探灵,表示自己不相信这个世间有鬼,想长长见识,如此这般。
我微微一笑,披上外衣,拿上手电筒,装好手机:“有没有鬼,待会探灵的时候就知道了。”
下了楼,楼梯转角闪过一个白影,蹲在墙角两只大眼睛瞪着我,柔柔的叫了一声:“喵。”却是那张嫂的养的那只白猫,白白吓了我一跳。
手机连着我的直播间,打开摄像头,一路直奔母校后边的那片乱葬岗。
大夏天,漆黑一片的乱葬岗吹过阵阵凉风,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密密麻麻的坟堆点点还能看见磷火,一闪一闪。
“好了,探灵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