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垢看了柑橘一眼，这丫头是个急性子，难得却十分守规矩。在柑橘的催促下，墨无垢打开了那口箱子——

“哇！”柑橘惊呼一声，“这么多金子！”

墨无垢也是一愣，然后双目湿润了：这里是墨少羽告诉她的去处，这山居和金子都是墨少羽给她和无忌安置的后路。墨少羽一定是隐瞒了什么要事，他知道自己会有灭顶之灾，却一个字也没有同她讲。他留给自己和无忌的只有一句话：好好的活下去。

“小姐。”柑橘看墨无垢神情悲痛，不禁也沉默了，“这些都是老爷留下的吧？”到底是少年心性，柑橘说着说着也哽咽了起来。

倒是墨无垢很快地从悲痛的情绪中脱了出来，拭去了泪痕，将那盛满了金子的大箱子盖上又放了回去：“这是爹留给我们维生的，他大概没有料到我们盘点了家里的银两都带出来了。柑橘，这些金子我们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先用身上带着的银两。还有，你整理屋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一盏孔明灯？”

柑橘急忙一把擦干了眼泪，忙不迭地点头：“有有有，我抱着无忌来这儿的时候看到了，就放在一进门的位置，非常显眼。我想着肯定是老爷的东西就收起来了，我这就去拿。”

趁着柑橘跑去拿孔明灯的当口，墨无垢掀开帘子进了卧房，墨无忌一张小脸红扑扑地，睡得正香。墨无垢走到床榻旁，摸了摸他软软的小脸蛋：无忌，你放心，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如果可能的话，姐姐也定会倾尽全力将爹娘救出，然后把害我们的人碎尸万段！

正想着，安睡着的墨无忌忽然不安起来，手舞足蹈地踢开了身上盖着的小被子，嘴里嚷嚷着：“红眼珠的妖怪！红眼珠白头发的妖怪！”

柑橘拿着那孔明灯找了进来，偏巧听到墨无忌在梦呓，她急忙将手里的孔明灯递给墨无垢，自己将墨无忌抱起来哄他。墨无垢走过去摸摸墨无忌的小脸：官兵闯进来擒拿爹娘的时候，墨无忌刚好在一旁玩耍，兴许是吓坏了。

眼下，正事要紧。

墨无垢看着柑橘将墨无忌又哄得入睡了，带着她一同走到山居宽敞的院子里。一手拿着烛火，一手拿着孔明灯，墨无垢将孔明灯点亮之后缓缓放飞，眼看着孔明灯慢慢升起，然后随风飘到了极远极远的地方。

墨无垢站在飒飒的夜风里，仰头望着那孔明灯飞走，周围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姐。”

过了许久，柑橘实在是憋不住了，轻声问墨无垢：“你站在这风地里很久了，到底在看什么？”

难道爹叮嘱她的话有误？

墨无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过是遵照墨少羽的话放飞了孔明灯，却并没有如墨少羽所说有什么人出现。果然，这个世上值得相信的唯有自己，旁人便是靠不住的。

甩甩头，墨无垢招呼柑橘进屋：“算了，左右我们自己有爹备好的金子，还有自己从墨府里带出来的盘缠，能够让我们办成许多事情了。其余的，事到临头我必然会想出法子来的。你放心，无忌，你还有轻水，都是我最后的亲人了，就算是肝脑涂地，我也是会好好守住的！”

柑橘听她说得又戾又狠，但是字字句句都是对他们的回护之意，眼眶又湿润了，刚要说句什么，就听到从头顶传来冰竹玉魄一般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