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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她是谁(上)
安子墨第一次看到他的母亲如此惊惶失措的表情。
傅嘉慕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他们两兄妹的面前,脸色惨白:“你们的父亲……出事了。”
两兄妹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刚从医院接到电话,说是你们的父亲出车祸进了医院……”傅嘉慕紧紧地抓着安子墨的手。
“车祸?爸爸不是旅游还没有回来吗?怎么会在医院?”安子影闪动着眼帘,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我不知道……现在先别管这么多了,去医院,我们马上去医院!”傅嘉慕眼睛黯然,嘴唇干裂。子影的话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她的丈夫先是说去旅游一个月,接着又延长到了两个月,而到现在已经三个月过去了,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消息。
其实傅嘉慕跟安雨泽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从安雨泽三十年前第一次出轨开始,那时她刚刚还怀着安子墨。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安雨泽一向是安家的顶梁柱,如今……她不敢想下去,当着孩子们的面,她不能流泪,返身匆匆地上楼,拿了件外套跟手袋,又走到一楼,安子墨两兄妹已经等在那里了。
“走!”傅嘉慕三步两脚地往外走。
三个人上了车,安子墨跟她坐在一起。车内的气氛骤然地升高了,三个人心事重重地来到了医院。
在医院里,安子墨居然见到了安雨泽的情人。
那个女人一听到脚步声,从安雨泽的床头抬起头来,她的五官长得很端正,只是那眼角泛起的淡淡的皱纹,以及鼻梁上那细小的褶子已经看出她并不十分年轻了,不过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雨泽!”
傅嘉慕望着全身插满管子的丈夫,眼眶泛红,掩住了嘴。
这真的是自己厮守了三十年的丈夫吗?为什么看上去就像个垂危的老人,头发花白,浑身上下插着管子,靠着呼吸机维持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是谁啊?”安子影发现了那个女人。
“我……我……”那女人低下头,用无比眷恋的目光睄了睄仍在昏迷中的安雨泽。她猝地抓起小挎包,略有点狼狈地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你为什么不说你是谁?”安子影愤然地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年纪明显比她的父亲小那么多,衣着打扮也十分地典雅体面。如果说她是父亲的朋友,说什么子影也不会相信。
“子影。”安子墨看着那女人无地自容的样子,也猜到了几分。“先问问爸爸的情况要紧。”
“他发生车祸的时候,是不是你在场?”傅嘉慕忽然怨怼地迸出一句。她很清楚自己丈夫喜欢的女人的类型。这个女人眼中含泪,脸上的表情惹人怜爱。她只是觉得对自己是一种讽刺,忍不住想发笑。
那女人点了点头,抬起纤细的手臂,眼中泪光莹然:“我们在等红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辆轿车失控了,他为了救我,所以把我推了出去,自己却被那车子撞倒了。”
“我爸爸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他跟我们说他去旅行了。”安子影暴怒的神色飞进了她的眼底。
“我跟他一起去的,不过我们已经回来一个多月了。”那女人的脸色显得极为地拘谨,身子难以察觉地颤栗了一下。
安子影不由得咬牙切齿地恨了一声:“他跟我们说,还想再旅游一段时日。原来他一直在撒谎,一直在骗我们!”
“对不起!”女人湿润的眼睛里雾气在加重,声音颤抖而沙哑。
“说一句对不起就能勾销所有的事吗?如果不是你,我爸爸怎么会被车子撞倒?你看看他的样子!”安子影拽起女人细弱的臂膀,将她往安雨泽的病床前推去。“你看看他这样,你忍心吗?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家庭?”
“子影,不要这样!”安子墨拦住了妹妹的行为,眼里是难以言喻的悲痛。
“你还要卫护她吗?”安子影从小脾气就刚烈,泪水滑下了她细白的脸颊,口气也显得生硬了。“这个贱女人,她跟杀人凶手有什么分别!”
“你们还嫌不够丢脸的吗?”傅嘉慕掏出手绢,悄悄地拭去眼角的一滴眼泪,咬了咬牙说道,“子影,你出去把医生给我叫进来!我要当面问问他。”
安子影气咻咻地走出去了。
那女人已经被安子影刚才的举动吓得面无人色,脸上沾满了泪水,显得既无助又可悲。
傅嘉慕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丈夫已经变成这样,他的情人又在自己的面前落泪,她想起跟安雨泽的结婚,当初也是两情相悦,自由恋爱。可是自己怀第一胎的时候反应很大,可是安雨泽却借口应酬,临产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在坐月子里已经得知他出轨了。也许裂缝从那时就开始了,这些年以来,她对安雨泽的一切不管不闻。这下好了,连女人都找上门来了。
“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傅嘉慕的声音冷冷的,但是冷得凄凉。
那女人迅速地抬起沾满泪水的眼睛瞥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睑轻声地说道:“十年了。”
十年!
几乎是同时,安子墨与傅嘉慕倒抽了一口冷气。
傅嘉慕用一只微微发热的手抓住了他,生怕自己会晕倒。这些年以来,她知道安雨泽的女人是有过不少,但是大多数都是逢场作戏的。可是现在跑出一个女人对自己说,她已经跟了自己的丈夫十年。
她的眉头锁拢在一起,目光立刻变得暗淡无光了。
安子墨感觉到他母亲手掌的力道。他作为一个男人,如果肯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十年,即使没有爱情的成份在内,也包括了许许多多的感情。他的父亲在自己的印象里一直是个有魄力,有魅力,同时又是风流倜侃的一个人。他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因为从小就目睹了母亲的委屈,他自懂事起就坚定地站在母亲这一边。
他的目光微微地一颤,停驻在了他父亲深爱着的女人的脸上,这个女人虽然已经不大年轻,却仍然比他自己的父母亲要年轻许多。他的手下意识地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