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永松突然天外一笔地问凌肃：“欣欣是在19岁的时候，开始打咩咩的主意了吧。”这话让林咩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凌肃点头说：“应该是的。关于小清云和小兰姜那段，林咩咩一无所知，可是欣欣却一清二楚，在她的计划里，她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太单薄，她需要一个帮手，起码是一个可靠的人，替她保管着最大的秘密，这样即使她自己搭了进去，也还有秘密在外，照样可以牵制我们。她想来想去，即使穿帮也能和她风险共担的就是小兰姜的孩子。

原本，她的主意是如果小兰姜生的是个女儿，就以姐妹相称，如果是个儿子就以恋人相处，因为，虽然小清云和小兰姜有仇，但是她们也有一个共同的仇人，就是我。从小清云和我私奔开始，她和小兰姜的关系就彻底破裂了，小清云辗转歌坛，而小兰姜回到了老家济南生孩子，从此没有消息。

韩欣后来找到了当年剧团的负责人李姐询问小兰姜的下落，李姐不肯告诉她，一直含糊应对，不过欣欣在找李姐的时候，突然发现李姐的儿子家明和她都是浙大的，但是家明是计算机系的，她便很容易地和家明成了恋人，而且欣欣确实有一套，让家明对她爱得死心塌地的，对她的所有计划都言听计从，终于从李姐那里套出了小兰姜的下落。后来她和家明一起去了济南寻访小兰姜，费尽周折，总算打听到小兰姜在生下咩咩之后很快就过世了，一直交由她的姐姐抚养，是这样吗？咩咩？”

林咩咩失神地说：“啊，我对妈妈从来都没有记忆，的确是阿姨抚养我长大，连这些事都被你打听到了。”

凌肃说：“咩咩，难道你一无所知吗？你和你阿姨、姨夫的姓氏都不相同，难道你没有问过你生父的事情吗？”

这其实是林咩咩心底的一个大伤疤，童年被人骂野孩子、没有父母疼爱照抚留下的阴影，好多年都没有散去，关于自己的生父生母，一直都是个含糊不清的谜，阿姨只肯告诉她一点点，问多了便是一通骂，连自己的名字，都只简单地说是你老妈给你起的，所为何来一概不知。

当下她忍住心里难过，勉强平静地说：“现在我明白了，林是谐你的凌的音，咩咩，出处是兰姜。”

凌肃点头说：“我也如此猜测。好，韩欣和家明去济南寻访你，不但你一无所知，而且他们还做了手脚，”他沉吟了一下突然换了个话题：“咩咩，你和你那个初恋男友，正是在你高考失利准备复读的时候分手的，是不是？不过这里面可是有蹊跷。”

林咩咩说：“这就是胡说了，越扯越远，我和那个人...一直生活在和你们毫不相干的环境里，我们之间发生的什么事，可不是互相设计出来的，我是亲历者，这方面你可编不了谎话骗不了我！”

凌肃笑笑说：“瞧瞧，我就说了，我若是说了你自己经历过的其实完全是另外一个事实，你很可能完全不信，不过咩咩，这个我先不和你争论，你姑且听之。我知道那个初恋男友是你心底的一根刺，没关系，我一定会帮你把他找出来，当面解释清楚。不过现在我实在是分身乏术，先把目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接着刚才的家明，他毕业后被韩欣支使到广州去，韩欣介绍他进了我的公司，家明的确是计算机方面的天才，他的专业水平不仅在全公司博得头筹，而且接连参加了几个国际大赛，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没两年就做到了技术总管。”

“啊？什么？不是被你拐去做传D/销？”林咩咩脱口而出：“不是在传D/销的魔窟里人不人鬼不鬼？”

“传D/销...”凌肃苦笑：“我最恨的就是传D/销。”

“啊...我被欣欣骗得好惨，我怎么这么蠢！”林咩咩黯然失神。

荼永松插口说：“咩咩，这不能怪你，要知道欣欣的谎话是很有水准的，从头到尾她只在报复的这一件事上说谎话，而且前后衔接得极好，滴水不漏。生活里其他方面，无论是难堪还是失误或者是坏脾气，她可是一个字的谎话都不说，这很难让人疑心她会编造了那么漫长宏伟的骗局和谎言。那时候，连我都不能幸免呢。”

凌肃插嘴说：“这方面，她真是深得小清云的真传啊！你想想狗仔多厉害，多会挖秘闻，可是当年小清云就能把自己的三个身份玩得滴水不漏。”

荼永松与林咩咩一起点头：“厉害！”

凌肃又叹息：“韩欣最可怕的，不是她的心计，而是她的耐心，从她18岁开始决定报复，到24岁开始接近荼永松，这中间她等待了六年。”

“六年啊...”荼永松伤感地说：“一个花季少女，正是吃喝玩乐的天性大爆发的时候，她却全部用来准备和等待...唉，这丫头啊...”他叹息着，眼中有难以言喻的惋惜和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