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霜身子猛地一颤，却不得不故作镇定，颤着声音道：“谢陛下，谢娘娘。”随后起身退后两步，仍旧站定，等着与一同进来的秀女再一同被带出去。

“御史大夫董长峰之女董琉姝，年十七。”

董琉姝上前两步，亦是行完参拜之礼，皇帝同样唤她抬头，见她容貌清丽，不忍多看了两眼，随口问道：“董琉姝？哪个姝？”

“回陛下，静女其姝的姝。”

“静女其姝……”皇帝喃喃念了两句，又问道：“那朕问你，你认为自己可否当得起这静女其姝四个字？”

董琉姝唇角擒笑，清丽的面容更加动人，“可否当得起，全凭陛下定夺。”

皇帝似是没料到她会这般回答，愣了片刻竟仰头笑了起来，整个大殿的气氛也因着他这一笑轻松了许多。

看这情况，董琉姝是肯定被留下了，季悯秋放心了些，毕竟自己与董琉姝气质相像，容貌也不分上下，自己煞费苦心那么些日子，也算是对上了皇帝最近的口味。

一旁的皇后娘娘也是面带笑意，和颜悦色道：“能让陛下开怀，自能为陛下分忧，齐公公，记下名字留用。”

董琉姝谢恩起身，退后两步站在季悯秋身旁。

皇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移动，无意中觉得眼有些花乱，定了定神，才发现站在董琉姝身旁的女子竟与董琉姝很是相似，便道：“第三位站上前来。”

季悯秋缓缓出列，上前两步。

“再上前一些，到朕面前来。”

季悯秋身子顿了顿，默不作声地向前移动，在皇帝面前的台阶站定。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季悯秋依言抬头，皇帝打量她的同时，她视线也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同时，准备伸手去摸那备好的香包。

毕竟是一母同胞，皇帝赵明睿和赵华城容貌相差无几，只是赵华城给人的感觉是春光明媚，皇帝给人的感觉却是阴郁无常。

毕竟第一次对人下药，季悯秋不由得有些紧张，这时，忽听皇帝道：“这样貌上也没有相似之处啊，怎么这两个人竟会让朕以为是孪生姐妹？”

皇后笑着点点头，“臣妾方才也这般以为，许是这她们二人的衣着装扮相像的缘故吧。”转向季悯秋，问道：“你是哪家的女儿？”

“回陛下，回娘娘，臣女季悯秋，家父是丞相季琨。”

皇后脸上有一瞬惊诧，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皇上，笑道：”原来是季淑仪的妹妹，姐姐艳绝群芳，妹妹婉约怡人，你们姐妹二人可是揽尽了世间风华。”

“谢娘娘夸赞。”

虽是夸赞，季悯秋的心却在一点一点往下沉，刚刚自己一说是谁家的女儿，皇帝的脸色就阴沉了。只需稍稍一想，季悯秋便心下了然，定是季婳惟在宫中行为太过，惹恼了这位皇帝，此时还受着冷落，就拉自己进来帮她争宠，倒是真够不要脸。

看来，要对他用一下绝招了。想着，季悯秋便将香囊掏了出来。

这是一个用鱼鳔特制的香囊，扎口处插入芦苇杆，当成出药的喷口，使用时只消对着人轻轻捏一下，便可令他神魂颠倒。

然而，刚把香囊的口解开，季悯秋却忽听到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字：“撂！”

如当头一盆冷水，直浇入季悯秋心底。

攥着的香囊，也又放回了口袋。

可到底不能在御前失了仪态，稳了稳心神，扣下头去，“谢陛下，谢娘娘！”

退回原地，季悯秋像失了魂一般，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而那只握住自己的手，竟还在不停地在颤抖。

董琉姝被留用了，该颤抖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