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了，我是小心眼的。”祝铭蔓也不生气：“我的心眼就像针鼻儿一样小，小的一肚子话，都没法儿出来了。咦，我刚才是想说什么来着？”

“是我小心眼，祝铭蔓，你还想到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无论措辞还是语气，夏启佑这一句话说得都牵强极了。明明每一个字都会说，可是凑成这样一句话以相配的语气说出来，对夏启佑还是第一遭。

祝铭蔓却已经十分满意：“我不要求你跟我说话还要字斟句酌，不过至少要知道孰可言孰不可言。不要求你能做得滴水不漏，但至少要做到没有明显瑕疵，知道吗？”

见夏启佑无奈点头，祝铭蔓脸上露出胜利的笑，继而低声说道：“依我之见，周落篱从宫中失踪后，不知怎样又到了胡地，当然最有可能是无意碰到了那个胡人首领，被强行带了去。不过她又从胡地跑了出来，按照他们所言，时间应是在一月之前，而方向就是卫国的京城，或者，皇宫，那么她自然是来找你。”

夏启佑点头：“我也是这般想，可是……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我竟没有见到她？”

祝铭蔓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她前脚走，后脚便有人追，躲避便很不易。而这皇宫四堵高墙，你也已不是昨日身份，她怎能轻易……轻易见到你。”

“我要想办法去找她。”夏启佑站起身来，满脸急切。

“你去找她？那我怎么办？夏启佑，你就准备这样走了吗？”

“铭蔓，对不起。”夏启佑的目光竟是十分真诚：“夏某今生，注定要辜负你。你对我做的事，我只有来生再还了。”

祝铭蔓轻轻笑了起来：“什么叫‘我对你做的事’，我对你没做过什么好事，惹你生气的倒有不少，你是准备永远记在心里，下辈子反过来再气我吗？”

夏启佑却没有笑：“我绝无此意。”

祝铭蔓亦收了笑容，低低说道：“夏启佑，你第一次这样叫我的名字，却是跟我说对不起，你第一次这么温柔地跟我说话，却说注定要辜负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不该这样说的……”

看着夏启佑的脸色尽是歉然，祝铭蔓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逗你玩的，谁让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不让你去找她，并不是在责问你我该怎么办啊！”祝铭蔓微笑道：“你自己也说过，我们成过亲的，我应该既嫁从夫不是吗？所以你要去找她，我自然也跟你去啊。不过要出面找她的人，并不是你。”

“不是我？”

祝铭蔓幽幽叹道：“夏启佑，你果真是遇上与她有关的事，便理智尽失了。你想啊，这些灰衣人知道你，又知道落篱会来找人，他们正愁没有办法引落篱出现，你若出面，不是成了现成的鱼饵了吗？”

“多谢你，想得这么周到。可是既知落篱就在京城，我总不能束手。”夏启佑淡淡的笑似是已经胸有成竹：“不过你放心，我已有办法。等你吃过，便一起回宫吧。”

祝铭蔓亦是淡淡的笑：“嗯，你已经有了办法，等我吃过，咱们就一起回宫了……”

赏心院前，夏启佑叮嘱祝铭蔓好生休息后，便即离去。祝铭蔓脸上仍是微微的笑，看着夏启佑的背影喃喃道：“你第一次送我回来，只是因为你要走了。可是夏启佑，虽然你要走，你毕竟还是知道送我回来的。”

入了冬的黄昏来得特别早，祝铭蔓披上斗篷从赏心院出去的时候，天边尚带着一丝昏黄，待她刚出了宫，天色已经步入黑夜了。昨晚还有一丝明亮的眉月，今晚却已经是满天阴翳了。

也好，京城里天气干燥，许久不曾落雨了，这个时候下一场雪也好。当然，更好的是，阴翳的夜空，今晚的行动，会更加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