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因為這是一支毒箭的緣故，射箭的人才敢於將它緩慢而無聲息地射出來，並不要求它的淩厲，隻要有了傷口見了血，就一樣能致人死地。

祝銘蔓留給夏啟佑的隻是一個背影，對於夏啟佑的舉動，她卻聽得分外清晰，比如，夏啟佑執意要走過來看個清楚。

“夏啟佑，你不要過來，求求你。”祝銘蔓驚慌之後，忽然低婉了聲音說道：“傷在胸口，衣服也……被弄破了……”祝銘蔓耳根都在發燒，但也隻有這樣說，才能瞞過去吧。

夏啟佑忽然沉默，果然停下了腳步，繼而低低問道：“要不要緊？”

祝銘蔓輕笑：“那天我不小心在你胸前刺了一劍，沒想到今天，這個胡人倒替你報了仇。真是現世報來的快！”

“回宮吧。”夏啟佑溫聲道：“我跟在你後麵便是。”

“夏啟佑，那天去凝香樓發現灰衣人，你送我回宮之後，我便知道，你要去除了灰衣人，等待落籬。”祝銘蔓忽然開口：“我明知道，我扮成落籬現身，更容易引灰衣人上鉤，你也會更早離開我，可我還是決定扮成了她的樣子幫你，如此，我才可以有借口呆在你身邊，哪怕隻有幾天而已。”

“夏啟佑，其實剛才……我不想那麼快動手的。隻要我堅持不來這個梅園，在半路將他們驚走，那麼你動手的時間，又要延後一日、兩日，或者幾日。可是終究，我還是來了。那段路，你牽著我的手，所以不管是去哪裏，我都歡歡喜喜。”

“很高興，我今晚還能跳一支舞給你。而我剛才假裝受傷，對你說的那些話，也都是真的，不管我怎樣，永不會忘記你。”祝銘蔓緊緊地用手攥著胸口的衣襟，不知道是在忍著傷口的痛楚，還是在努力平靜自己的心緒，“夏啟佑，如今你已經沒有後顧之憂，隻需等待落籬現身找你。長樂宮的宮門隨時開著，當然，你可以回去，也可以不再回去。”

“銘蔓，你何苦為我，做到如此地步？”

祝銘蔓輕笑：“方公子為了薛小姐，不惜做到那般地步，精心策劃自己的失敗，隻想成全她跟徐生，我雖是個草莽女子，卻也知道見賢思齊的道理，也當向他學上一學。”

“夏啟佑，你若要走，不需告訴我，若你當真顧念我這般對你，就請你，好生安置你手中的十萬兵力。眼下衛國與胡地關係緊張，他們若能歸順朝廷，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歸順，我也盼著衛國與胡地開戰之時，他們能作為衛國民間的一支義旗，以盡忠義。”

“好。這十萬兵力，一定會在保衛衛國國土上出力。”夏啟佑的語氣仍是關切：“銘蔓，我先送你回宮吧。”

“不，不……你不用再送我，夏啟佑……你想，落籬說不定就在哪裏……在哪裏看著呢。”祝銘蔓的語氣微微慌亂，按在胸口的手也捂得更緊了些，雖然不是很疼，卻不能讓血大片大片地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