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佑不答祝铭蔓的话，只是问道：“你究竟把承恩侯怎样了？”

“你以为我把他怎么了？”祝铭蔓毫不示弱地反问：“我从天牢里找了死囚冒充承恩侯，然后流放边地，落下一个不轻意杀害前朝忠臣的名声，一面做着欺世盗名的事情，一面再在背地里把承恩侯杀了，是吗？这样一来为我大哥报那一箭之仇，二来借机除了周落篱的这个义父，让她即便到了京城也找不到承恩侯，让她彻底无依无靠，是吗？”

“祝铭蔓！”夏启佑似乎又失去了理智：“我不知道你安着什么心思，落篱，承恩侯……如果你是因为我而要对付他们，那你大可不必，夏启佑就在这里，你要怎样，只管对我来就是。可是我若知道你害了承恩侯，害了落篱……”

夏启佑眼中带着一丝决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祝铭蔓将夏启佑的神色尽收眼底，倏然而笑：“好，夏启佑，你想跟我斗，我就奉陪到底。我武功不如你，你随时想杀了我给他们报仇都可以。可是我死了，你又怎么从我手中得到承恩侯呢？”

不过一瞬，夏启佑的手已经牢牢扣住了祝铭蔓，徐宁和一众奔来的侍卫想要上前，却被祝铭蔓厉声喝退。

夏启佑的眼中分明带着痛意，低沉着声音问道：“你到底将他们怎么了？”

祝铭蔓低垂了眼帘，反倒是淡然无已：“在你心里，我不是早就用毒药害死了周落篱，又暗中杀了承恩侯，找了一个死囚冒充他出京，欺世盗名吗？现在我已经落到了你的手里，你还在犹豫什么，何不爽爽快快，杀了我？”

两人的呼吸只在咫尺，夏启佑看着祝铭蔓面色苍白，两片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犹如蝶翼，然而双唇却是紧紧抿着，尽是倔強之意，夏启佑的手开始用力，看着祝铭蔓的眉心微微皱起，他的眼中却随即露出了更深的痛惜，双手忽然放开，转身离去。

看着夏启佑修长而孤寞的背影，祝铭蔓的嘴角勾起一个笑，眼泪却不知何时流了出来。她怔怔地对着那背影望了片刻，忽然一把抹去泪水，追到夏启佑身边，伸臂挡住他的去路道：“夏启佑，你为什么不杀我？”

夏启佑冷冷地道：“你多行不义，总有一日会自食其果。待我有了确凿证据，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祝铭蔓格格一笑：“我亲口承认，还不算是确凿证据吗？还是你非要亲眼看见我加害你的周落篱和那承恩侯才算是呢？”

夏启佑挡开祝铭蔓的手臂，不应她的话，继续向前走去。

祝铭蔓急步跟在夏启佑的身后：“夏启佑，你是忽然相信了我的话，还是你对我不忍心下手呢？”

夏启佑眉目间如罩寒霜：“相信你？我就是因为一直相信你，相信你真的在找落篱，才会被你骗过。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会相信你？”

祝铭蔓眼中虽有落寞，却是笑着说道：“那你就是，不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