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醒过来的时候，头微微的疼。

青微坐在床边。

“姐姐你醒了？”

织锦怎么也想不起昨夜的事情。自己如何回来，如何睡着。

“你来可是找我有事？”坐起来，被子滑到身下，脖颈处有一大片红色。

青微瞧见了，欲言又止。

“今个是什么日子，姐姐你忘记了？”

“头疼的很，什么也想不起来。”织锦瞧了瞧额头，闭着眼睛漫不经心。

咚咚。

“太太，您该起了。”

“好。”

大厅内，胡母不在，只有胡世安一人吃着早餐。

拉开凳子，织锦一屁股坐下。

“今个是什么日子？”洗漱过后头脑已经清醒，问身旁的青微。

青微看了看胡世安，不敢言语。

“等你用完餐，带你去一个地方。”胡世安出声，极其温柔。

青微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她可是许家最保守不住秘密的人。

许织锦转头看了一眼胡世安，昨夜，自己似乎是被他抱进来，尔后，在浴室里，她说了些什么，却不记得。

一路无话。

就连平日闲不住的青微也不曾说话。

织锦不好奇去哪里，反正哪里都无所谓，她想做的，是如何在面上将云间坊的大权放掉，里子仍旧留着自己的人。

“累不累？”胡世安今日格外温柔，好似当初的那个，隔着红盖头在织锦耳边说累不累，一般温柔。

织锦抬眼，摇了摇头，看向窗外。

景色怎么如此熟悉。

铁环的门，郁葱的院子。

陵水园！

胡世安要做什么？上一次闹得还不够？

“带我来这做什么？”许织锦不肯下车。

青微疑惑，“这是哪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而在记忆里，自己确实不曾来过。

“上次是我疏忽，那日你母亲原本不在，让嫣语钻了空子。戏弄了你，我代她向你陪不是。”

“是该赔礼，不过你可代不了。”

款款下车。

院内真正是个老妇人，舀着木桶里的水浇花。听得外面的说话声便转身。

啪！

木勺掉在地上，一声闷响。

“锦......锦儿......”老妇人的眼里噙着泪，嘴角却往上。“这么多年，你长大了。”

“母亲......”许织锦呢喃，不敢上前。

“这么多年，他竟肯让你见我。”

织锦自然知晓母亲口中的“他”指的是谁，然而这么多年，除了结婚之前那一次提到母亲，“他”，终究是负了母亲。

“你过得还好吗？”老妇人颤巍巍地抚摸上织锦的脸。手指倒刺便生，指甲里也满存污垢。

“母亲！织锦好想您。”织锦再也不愿细细查看老妇人手上的不堪，一头扑进老妇人的怀里，泪如雨下......

许织锦小时总以为自己是被母亲抛弃，长大了一些总被嘲笑没有母亲的孩子，心底生了恨，不肯来看她。后来终于明白她的难处，鱼和熊掌，兼之舍之。

不过是父亲和自己中间，选择了父亲。

不曾想看走眼，被无情辜负。

陵水园此刻才称得上春天，专属陵水园的春天，密布的绿叶间冒出几朵艳丽的花；爬山虎顺着墙壁，竟爬满了正面墙；葡萄藤也被一些细小的串籽布满。

一切都是欣欣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