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礼萱早在见了柳如嘉第一面时，便不知为何拘谨得很，此时忙道：“柳姐姐好，我名薛礼萱，姐姐唤我萱儿就好。”

柳如嘉便微笑着问了好。

薛礼萱又道：“我是小户人家来的，还未见过姐姐这般的形容。如今见了柳姐姐，才知道书上说的‘温婉端庄、气质卓然’是个什么意思。想来京中没有几个，能比的上柳姐姐的温婉大方了。”

柳如嘉听了这番恭维，脸上的笑意却也未见加深，只客气道：“妹妹谬赞了。若说起气质形容，我可比不上你姜樾姐姐。活了这般大，我还未见到容貌上能胜过她的。”

姜樾闻言笑道：“又编排我了！”

话题不知怎的又回到了姜樾身上，薛礼萱脸上的笑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柳如嘉哪里顾得上薛礼萱内心的尴尬，只拉着许久不见的闺蜜的手，轻声说着：“前几日听你坠了马，可吓坏我了。还好后来鸣纱过来找我，说你并无大碍……”

“姐！”

姜樾等人正站在楼梯口处说着话，远远地传来少年清朗的喊声，接着便跑过来一个生着娃娃脸，很是可爱的少年。

他笑起来时脸上露出两个酒窝，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姜樾面前：“姜樾姐！”

姜樾被唬了一跳：“你慢些！”

来人正是柳如嘉的弟弟，柳家独子，柳如瑾。

方才柳如瑾正在窗边跟几个好友说话，几个人望着沵水河畔正做最后检查的龙舟，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哪艘龙舟看着最气派，最可能夺魁，忽然便隐隐听见有人说“姜樾”。

柳如瑾忙回头时，便看见自家姐姐正拉着一位穿碧色长裙的少女。明明是背对着他，可柳如瑾一眼便认出了姜樾纤细玲珑的背影。

少女似是被他突然冲到面前的动作吓到了，原本明媚的五官因着嗔怒的表情，更加生动鲜活起来。

她白皙凝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粉意，额头精心装点着粉白莲状花钿，正与这一身翠碧色相配。只是花钿再美、再精巧，也不敌她精致如画的眉眼。

一时间，柳如瑾竟看痴了。

一同前来的几个朋友见状，暗中使劲捅了捅柳如瑾的腰，又冲姜樾道：“姜樾姐好。”

姜樾笑着冲众人道：“今日来得这般早，选好待会儿要下注的船了么？”

几个半大少年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起来：“今年不好说，那些龙舟里有一艘藏蓝色，和一艘赤金色，看着都像是能夺魁的模样……”

柳如瑾不甘心受到冷落，忙挤了进去，高声说道：“要我说，那艘暗红涂金的龙舟虽个头不大，结构却流畅得很！”

一旁的柳如嘉皱眉道：“如瑾！好好说话。楼上这么多人，你这般喧哗，像什么样子？”

姜樾笑着拉了拉她的衣袖：“柳姐姐，你就别教训他啦！十日里九日都在读书，今日难得不用去学里，如瑾不也是高兴嘛！”

比姜樾还要小了一岁的柳如瑾，如今却已在准备会试下场了，平日里他父亲管的极严，确实难得松快一回，见姜樾为他说话，愈发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姜樾姐，走，我带你去看看！”

说着便要拉着姜樾的手，被柳如嘉及时挡了回去：“好好的！不然我就回了父亲，往后几年端阳节便不用再出来了。”

姜樾和柳如瑾对视了一眼，互相吐了吐舌头，一旁几个年纪更小的少年也围了上来，带着她走去了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