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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相府地牢
相玉仪醒来,周围是刺鼻的腐臭味,她微微动了动身子,额头上有什么东西滑下来,然后就听到一声怯懦的问候:“你……你醒了?”
相玉仪睁开眼睛,借着天窗照射过来的亮光,看清了眼前的小女孩,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额前刘海乱糟糟还挂着枯草,头顶两个小发包——双丫髻,这是婢女的发髻。
这女孩捡起掉在草垛上的帕子在相玉仪的额头上又擦了擦:“你还在发热,你……别乱动。”
相玉仪大惊,伸手拍开女孩的手,双手护住自己的脸,血痂还在,她仓皇的扯着头巾遮住自己的脸。
那被打了手的女孩虽然委屈却还是柔声说:“姐姐你别怕……我……我不会笑你的。”
相玉仪垂着眸子,艰难的开口,嗓子干涩声音扎哑问:“这是哪儿?”
女孩说:“这是相府的地牢。”
“相府?地牢?”相玉仪有些呆凝,半晌才回神,此相府非彼相府!
她相氏一族的相府已被大火化为灰烬,而如今这是丞相府!
她看看四周,这牢房三面石墙,一面木栅栏,墙脚缩着十几个女孩子,都只穿里衣,衣上沾着乌黑。
女孩又说:“我是宋夫人房里,我们都是各房做了错事被关进来了,姐姐你是哪个房的,怎么从未见过你?”
相玉仪一顿,眼波流转间,心里已经想好了措辞,慌做惊恐的样子说:“我……得罪了老爷……”
“老爷?姐姐说是相爷吧?”那女孩压低了声音诧异又怯懦的问:“姐姐是相爷房里的婢女啊?怪不得我没见过。”
语气中尽是羡慕不已的,她说完,其他三三两两坐着的女孩竟然都围了过来,还七嘴八舌:
“相爷房里的婢女也关在这里吗?”
“相爷似乎从没有罚过婢女吧?”
“不是没罚过,犯了错的直接杀了,哪里还有机会挨打啊?”
“那姐姐你是犯了什么错?”
相玉仪说:“我惊了相爷的马。”
……
地牢隔间,四个文书飞快的将女孩们的对话记录下来,然后由人收了去摆放着门口一个白净书生面前。
书生核对四份笔录,再汇总抄录。
等到隔壁声音渐渐小了,那白净书生才停笔,吹了吹白字上的字迹,双手执起向外走,拐了三道踩着台阶走出地牢,对外面背光而立身穿玄衣的护卫俯身一拜,道:“陈大人,那女刺客醒来后的言行,下属已一一记下。”
陈元康转身,接过纸,看都不看一眼说:“继续监听。”
白净书生躬身:“是!”
陈元康携那张纸到了净颜堂,便听到高烈怒吼:“岂有此理!这帮蛀虫,竟敢愚民祸民至此!”
又是为那帮贪婪腐朽的老臣生气?陈元康下意识停了脚,却听里面怒吼:“进来。”
陈元康走进去,看狭着凤眸、忍着怒火的高烈端坐于案前,手边胡乱丢着的奏章上滴了几点朱红。
就连平日里深的高烈宠信的贴身侍书王嫣都不敢出大气,低头无声的伺候笔墨。
“大公子,那女刺客已经醒了。”陈元康是高烈的贴身侍卫,称谓自与别人不同。他上前,躬身,谦卑答话,双手将手中的宣纸递上。
王嫣起身伸出芊芊玉手来接,转而递予高烈。
高烈甩了手中狼毫,一把扯过那张纸,冷眼看那纸上的字时。
陈元康又禀报说:“已令人御医检查过,女刺客脸伤是新伤,血痂没有处理好,混了泥土,因此才会狰狞不堪。”
高烈置若罔闻,看完那纸上对话,扔在一旁继冷笑:“她倒是会顺时施宜!”又问:“还查出什么了吗?”
陈元康说:“审问那群乞丐,共二十一人,五名幼童,其余十男六女都可追其身份,且彼此相熟起码一年有余,他们口供一致,绞杀的四名刺客是昨日半夜或今晨混入他们当中的,而那女刺客三日前来到邺都,一进城就被偷了包袱,无奈之下才跟乞丐们一起夜宿城外,白日里进城,这两日在忙什么却是不知。”
“不知?”高烈抬眸,目光犹如一道寒冰利剑扫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