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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吓坏本相
马车内比天寒地冻的外面舒服太多,相玉仪被暖烘烘的空气包围着,这才开始打量。
车厢下铺着厚厚的锦被,其上放着一米多长的大枕头。
高烈斜倚在枕头上,他面前放着一只四方檀木桌,但桌底只有三脚。桌上摆放着两只铜制暖壶,旁边是纯金刻花酒壶和两只酒盅。
相玉仪跪在小桌对面,看着闭目养神的高烈请问:“相爷,您哪里不适?”
高烈缓缓睁开眼睛,狭长的凤眸透着审度之色在相玉仪瘦弱的身子上扫过。
这般的打量,让相玉仪不觉得浑身僵直。她知高烈并未完全信任于她,诸多试探,让她即便处处小心谨慎,也片刻不得安。
“相爷?”相玉仪只觉得这车内闷气,便又主动开口。
“嗯。”高烈居然应了她一声,只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相玉仪便问:“相爷可是责怪民女自作主张给了孙家三日时间?”
高烈面色不改,目光深邃看着相玉仪仿佛饶有兴趣的样子:“你倒说说,为何如此?”
相玉仪面纱下的嘴角勾起,面上却是恭敬:“我猜想相爷去孙府引刺客出现是为了……”
相玉仪说着停顿了一下,“栽赃”二字她可不敢用来形容高烈,便转而说:“试探孙家。”
高烈换了个姿势,眼睛仍盯着她。
相玉仪抬起头迎上高烈的目光:“古人云:国无常强,无常弱,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相爷要修订律法也是为了强国利民,但那些门阀士族为了自己的利益必定横加阻拦,这个时候相爷强则能奉法,相爷弱则门阀淫殆。”
“《韩非子·有度》?”高烈的目光随着相玉仪说的这些忽而闪过光芒,像是诧异又像是惊喜。
他坐正了身子,认真的审度着相玉仪,从未有过的浓浓兴趣:“这些你从何处学来?”
相玉仪低下头:“父亲书房藏了许多书,我自幼顽劣……”
“明理知法若是顽劣,我情愿这天下幼童皆为顽劣!”高烈朗朗大笑起来:“我幼年见那兖州刺史赵伯徽,不过一舞刀弄枪的武夫,却不曾想你父亲也是看书的!”
赵依岚的父亲一辈子戎马,只懂刀枪,自然是个武夫!
相玉仪心中大警,以后高烈问她任何事情,她定不可恍神,一定要时刻警惕此时的她是赵依岚!
“摘下面纱。”笑过之后高烈脱口而出。
相玉仪闻言又是一阵惊心,瞪大眼睛惶恐的盯着高烈。
但是高烈的目光带着好奇,俊美的脸上透着股不容反驳的颜色。
“民女面容狰狞,恐……”相玉仪连忙低头,双手护住面纱想要争辩一下。
高烈却朗声道:“你担心吓到本相?战场厮杀,烧砍烫伤,什么本相没见过?”
既然见过各类伤疤,何必要看我的?
相玉仪心中腹诽,却也明白,既然什么都见过,定然不是为了瞧新鲜,是为了确定伤疤真伪?
相玉仪咬着牙,眼一闭心一横便扯了面纱。
面纱滑落,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自鼻翼之下像是烧伤,坑坑洼洼没一点好皮,像是凹凸不平的树胶,连嘴巴都变了形状。烧伤的面颊上还有几道切口整齐的斜横伤痕,像是烧伤之后有人又刻意划了几刀。
饶是见惯了血腥厮杀的高烈看到这么一张脸也不禁皱起眉头。
相玉仪赶紧把面纱带上,并背过身去,开口声音已经沙哑哽咽:“相爷可看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