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鄴城中，暗濤洶湧。高澄將算計的目光鎖定在了子曇曾經的恩師柳太傅身上。打算利用老人家的善良和對子曇的掛念，讓其去一趟曇心閣，渾然不顧柳太傅年過古稀人老體衰。

而在曇心閣中，卻是一番讓人看了開懷的景象。

樹上，寧兒縱身而躍，亮出霜月朝著子曇後頸直直刺去。

“子曇納命來吧！”

“砰！”的一聲，霜月與嵐舞兵刃相見，發出劇烈的響聲。

“寧兒你敢行刺公子試試！九泉這關就讓你過不去！”

原來是九泉及時趕到，為子曇擋了煞！這會兒已經和寧兒廝殺到了一起，二人飛簷走壁步步緊逼打的不可開交。目睹著全程的子曇臉上浮著玩味的笑容，這樣熱鬧的日子雖然危險了點兒，但他並不排斥，反而樂在其中。

有的時候寧兒就在想，他是太過信任九泉了呢？還是藝高人膽大？對子曇的身手，寧兒不知，世人更不得知。

見子曇泰然落座，寧兒轉而跟了上去，還沒等近身，又被九泉攔下。

“好女不吃眼前虧，今日先到這。”

寧兒看了看九泉，又瞥了一眼子曇，這才將霜月收回懷裏。見寧兒收了霜月，九泉便將嵐舞雙刀入鞘，跟在她身後死死盯著她。

趁九泉不注意，寧兒飛身來到子曇身邊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如此舉動卻惹得子曇輕笑，眼睛都如笑彎了的月牙兒：“你也不怕我給你下毒，這般豪飲，可惜了我的好茶。”

“好茶？我喝你杯茶，你就心疼成這樣。若是你跟了齊王高澄，有權有勢的，還豈會在乎這杯茶葉沫子？那不得是瑤池聖水都要緊著你喝嗎？”

寧兒小嘴兒牙尖嘴利，吐露著刻薄的譏諷。

“那若是我真的追隨了齊王呢？”

子曇不怒反笑，時日久了他竟是發現眼前的女孩子這樣心直口快，這樣直率。他已經記不得自己上次和人這樣毫無心計的講話是何時了。

“殺了你。”

好似從牙縫中擠出的一般，寧兒恨恨的說。

“哦？照你這麼說，我若不跟隨齊王而去，你就不殺我了？”

子曇低頭看著寧兒，笑道。

“......”

寧兒並沒有回答他，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會有猶豫，好似沒什麼一般的轉移話題：“手握權勢豈不更好？”

寧兒永遠忘不掉自家主子每次得到了更大權勢時那般激動、欣喜的樣子。每次府中有宮裏人前來為他加官進爵，都比過年還要熱鬧。權勢，是主子最愛的，難道子曇不喜歡嗎？

“嗬嗬，權勢？何為權勢......寧兒還小，可能不懂。順勢而上之人，自是有欲望的，他們有想要得到的東西。權勢這東西隻會吞噬人心，會讓好人變成壞人，會讓善良之人變成窮凶極惡之人。如豺狼，如虎豹，如魑魅，如魍魎......而我，如今的日子已經心滿意足......”

子曇說著，便將纖細的手掌放在了寧兒頭頂，輕輕撫著。

當二人反應過來時，不僅都瞪大了雙眼盯著彼此。寧兒羞紅了臉，一個閃身不見了。子曇則怔怔盯著自己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