喟叹中,我朝着电梯处走去.忽然,有个身影闪电般的出现在我面前,一袭明黄带着花边的连衣裙,头发缠了两个小麻花,让她看起来明艳照人,可爱至极.

“嫣然,怎么在这里?”我的话里都是惊喜,给我的心里,全是惊吓.

“跟我堂哥来的,他在那喝咖啡,我不喜欢咖啡,所以到处乱晃咯,没想到又碰到了你.”她见我一脸淡妆,一身正服,很了悟地点点头：’你来见客户,办正事.”

我微怔了一下：看来程家的人并没有跟她说起过我在天堂做事.

这样,起码让我在面对她澄亮无比的眼神时,多了些坦然,尽管有掩耳盗铃的味道.

“我走了,以后联系......”我刚一按下电梯键,身后,我熟悉不过的声音急速响起：”请等一等.”

我挽着嫣然的肩膀,冲他微笑：”先生,您找哪位?”

他的样子依然没变,只是眉宇间好像多了更多的东西,一时之间我说不上来,一身合体的蓝色西装,锃亮的皮鞋,除了这些让我陌生之外,我还是找到了记忆最初的他：剃的可见头皮的板寸头.

“堂哥,你干嘛?失魂落魄的,咖啡喝多了可是会上瘾的.”嫣然的责备,在我听来,却是极其惊诧：程孰哥居然会喝咖啡,!?

“先生,没什么事我可要上楼了.再会!”我按下电梯键,门打开,我走了进去,面朝着程家兄妹,再次抬头,莞尔微笑.

看着眼前这个我认识,好像又不认识的人,我心如刀割.

指示灯不再闪烁,门慢慢开启,我收拾好心情,朝着709而去.

轻轻的敲门,毫无表情的声音再次响起：”进来.”

黑暗,窗户被遮的严严实实,没有打开一盏灯,可我依然能够感觉,站在窗边的好像是他,只是,这次他没穿白大褂,也没带口罩.

“我来了......”说完这句,我站在原地不敢移动.

“过来坐.”他招呼着,依然云淡风轻,听不出任何激动和高兴.

我走过去,脚后跟上的创可贴不知什么时候掉了,皮肤磨损在皮鞋上,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咬着牙还是走了过去.

这一细微的动作,他不需回头,好像就已经知道.

“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鞋子把脚后跟磨破了,有点痛.”我不知怎么的,居然随口说了出来.

他转身,走了过来,蹲下,将我的脚放在他的大腿上,戏谑地调侃：”女孩子就是喜欢找罪受,穿不了就不穿,何苦为难自己.”

这种轻松,是我从没听过的语气,我怔忪了会儿,想要接着他话狡辩几句,可觉得那是小情侣之间的调笑,和我和他都不适宜.只好呆坐着,任由他的手,拂过我的脚后跟.就在那一霎那，我发现了异样：周教授的手经常给病人看病和做手术，右手的五指端明显有些老茧，特别是食指，因为使用最多的缘故，会感觉到更加的粗糙。

而这个人，却没有，手指称得上顺滑细腻，丝毫没有劳动后留下的痕迹。

而他这一次的打扮，完全和以往都不同，我的脚后跟贴在他的裤子上,布料有点粗糙,我感觉：好像是牛仔裤。而且靠近时，我分明感觉到他身上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香水味，而周教授，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是从没有喷过香水的。

那他到底是谁?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桃姐会那么在意他的所有吩咐?

“你是谁?”当我脱口而出这句话,我就开始后悔了.

“我不是谁,我就是我,你要收起你的好奇心,这样,可不好......嗯.”

他的语气,前半段还算平易近人,可后半段,让我感觉深深的寒意,尤其是那个不带表情的嗯.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就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惴惴不安中又满怀疑问.

“你不是周教授。”我很冷静地陈述着这个让我很震惊的事实：“不过既然你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桃姐还特意让小四送我过来，说明你也是天堂的贵客或者主人，我作为一个底层小姐，没有什么可以抗拒的。”

说完这句话，我抱着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紧不慢的脱着裙子。

他缓缓站起来，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还挺聪明，不错！就通过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分辨出两个人，不简单！”

“出来吧，考验完了，老周。”当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厚厚的窗帘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依然一身白大褂，依然一副大口罩，除了他的两个精亮熠熠的眼睛之外，我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