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拿着笔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那份文件上，男人的字迹干净清晰，而旁边的空白，那会是她顾凉希的名字。

可落笔之间，每一笔画，都像是无尽的痛苦，不签，秦子阳的废了。

签了，她的人生也就卖给了聿斯然。

“太太，热水放好了。”

佣人下楼来，毕恭毕敬的样子，似乎全然接受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聿斯然收起那已具有法律效率的婚书，笑意凛凛，挽住她纤细的腰身，菲薄的唇，覆上她的眉目之间。

一吻清浅，她此刻却像一只玩偶，没有了任何的挣扎与拒绝。

“乖，去洗干净。”

这几天，在外面，灰土土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他那爱干净爱讲究的小三。

她不动，也不去看他。

直到男人低哑的嗓音贴着她的额头幽幽传来——

“要我帮你洗？”

女人眸子微微颤抖一下，乖乖上了楼。

他总有办法，控制她的每一个情绪与思想。在聿斯然面前，顾凉希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被摆明的玩偶，以后的婚姻，也不过是他的主导，她的配合罢了。

浴室里，女人肌肤如雪，在浴缸里躺着，像是没有灵魂的瓷娃娃。看着那昏暗的灯光，缓缓闭上眼，脸沉入水中。

热意，将她所有的感官充斥包围，她甚至想，就这么睡过去吧。这样，就不会觉得痛苦了。

可偏偏，她怕死。

那窒息的感觉不过才一秒，女人已经从中挣扎起来，不，顾凉希。

这些算什么，比起曾经失去母亲和外公的痛，比起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和顾惜染在一起拥吻的痛苦，现在的一切什么都不是。

别忘了你是回来做什么的，车祸并非意外那么简单，死不瞑目的亲人，还在等着你，替他们拿回一切。

顾凉希，既然没有选择，那就照着聿斯然给的这条路走下去。活下来，总比死了强。

……

洗浴出来，换了干净的衣裙，那是她最喜欢的素白，妈妈最爱的颜色。打开衣柜，才发现……这里面的衣服，一半男式，一半女士。

女士的那些裙子，像是谁亲自挑选的，都那么合身。

刚换好，那房间的门就被人急匆匆的从外面推开。顾凉希下意识的以为是那人来了，但这样的急切，又不像是聿斯然该有的作风。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儿，穿着艳丽的大红色短裙，娇美的身材可谓是美中尽显。

“凉希，真的是你！”

女人的声音带着激动和兴奋，而顾凉希，相对起来，就要淡然很多，即便，心里见到这个女孩，不对，现在也算是大人了，是有些欣然的。

“心安，好久不见。”

聿心安，聿斯然的妹妹，曾经顾凉希最好的朋友。

“你去了国外都没有联系过我，还以为你没心没肺了呢！”聿心安性格一向娇纵，上无父母管教，只有一个哥哥，不过好像哥哥的心思只在他的小三上，所以……嗯，一句话来说呢就是——聿斯然对聿心安是放养，对顾凉希是圈养！

咦，好像哪里怪怪的。

“听说你要嫁给我哥，成为我嫂子了，哇塞，凉希你太厉害了！”

聿心安最了解以前顾凉希的想法了，每天缠着她哥哥不就是想把那厮搞定么。

可面对聿心安，顾凉希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要她怎么说呢，不是她要嫁给她哥，而是她哥强娶，甚至……用了那种卑鄙的手段。

以前，顾凉希不记得什么以前了。那时候是她蠢，蠢到喜欢上一个，根本没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