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歌垂下眼睑，眸底似乎在瞬间又氤氲上一层湿润。

在那双婚鞋的一旁，还有用铅笔草草地写上的一个词，“痴妄”。

她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哪一回看着的时候写上的，但是直到现在，她都忍不住觉得这个词写得再贴切不过。

是啊，不管是她对厉洺翼的心意，还是她梦想中的那一场婚礼，都不过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的痴妄而已。

厉洺翼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在他的心底，真正爱着的那个人……叫苏知薇。

而厉洺翼对于她……除了厌恶与报复，大概再也不可能产生其他情感。

但是他对自己这种毫无理智可言的报复，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头呢？

秦念歌真的害怕自己会越来越依赖他的“报复”，变得愈加无法自拔。

因为对她来说，能够呆在他的身边，本身就是一种恩赐啊……

如果……等他决定要跟薇薇姐结婚的时候，还不想放过她，那她不是重蹈了妈妈的覆辙，又成了影响别人家庭幸福的情，妇。

她怎么能让上一代的悲剧再次在他们中间重演。

她不想……连他的孩子以后都要恨她。

秦念歌吸了吸鼻子，伸手抹掉眼角沁出的泪花，伸手拂过本子上的那一双精致的婚鞋，然后轻轻后翻。

这一只速写本上，除了厉洺翼的肖像，其他画得最多的便是各式各样的鞋子。

秦念歌的理想，便是做一个合格的鞋类设计师。

而她会树立这个理想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厉氏集团的主要业务便是经营奢侈品鞋类。

以他的事业作为自己的终生理想，或许也只是一个少女太过梦幻的表现吧。

不过，在偷偷接触了设计之后秦念歌便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笔尖在自己手下翻飞的感觉。

而每每把思绪沉浸在设计之中的时候，脑海里的想法也往往都会源源不断地涌现。

或许……她真的跟这些精灵一样可爱的鞋子有缘也说不定。

而现在，看着本子上一双双别致精巧的鞋，秦念歌的心情似乎也终于变得好了许多。

秦念歌翻到本子的最后一页，在一双还没有画完的细跟凉鞋上又寥寥填了几笔，那一双原本只具备雏形的鞋子似乎瞬间便被赋予了神韵，仿佛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在这页雪白的纸上也只是稍作停留。

把笔放下，秦念歌举起本子，借着灯光仔细地打量着那双凉鞋，唇角终于悄悄地弯了起来，而正在这时候，她却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吱呀一声轻响，仿佛那扇连接着衣帽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她连忙把本子放下，惊慌地扭头朝背后看过去，果然，早已经消失的厉洺翼突然出现在门边，手里还端着一杯氤氲着雾气的热水。

看见她的惊慌，厉洺翼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懒懒地翻了个白眼，才对着她开口道：“这么早就醒了，是因为不舍得我离开吗？”

听见他的话，秦念歌的双颊倏地红了起来。

她慌张地摇摇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对于这个话题，她好像不管怎么回应，都不太合适。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唯唯诺诺地开口：“那个……天快亮了，小心薇薇姐醒来看不到你，会怀疑。”

听见提起苏知薇，厉洺翼的脸色又倏地拉了下来，铁青着开口：“怎么？昨晚那么热情都不怕她醒过来，现在倒心虚了？”

秦念歌的脸颊惨白了下，双唇颤抖：“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热情还是没有心虚？”厉洺翼冷哼一声，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热水，抬起头来，还特意意味不明地轻舔了下自己的唇畔，仿佛在提醒着她昨晚两人之间的回忆。

秦念歌心里一颤，连忙低下头，不敢再搭话。

因为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能被他故意掰扯到别的地方去。

面对他的无理取闹，仿佛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她的沉默也没能取悦厉洺翼，他冷哼一声，迈步走到书桌前，直接蛮横地把水杯递到了秦念歌唇边。

而她沾染了水色的双唇却莹润透亮。

等那杯水消去了大半，厉洺翼便突然把杯子搁在一旁，伸手把她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秦念歌低呼一声，慌张地伸手攀住他的脖子：“洺翼哥……”

秦念歌的脸色却有些发白，慌张地摇着头提醒：“不要，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