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菡在上班的时候才看见陆离然，他似乎憔悴了一点。两个人冷战有一段日子了，好像就这么默认继续下去。在楼道里看见，双方也就是擦肩而过并不会有什么交流，连眼神对视都没有。

叩叩叩……“陆总，这是摔伤工友王师傅的账目报告。据现场人员描述，王师傅是因为检查建材但因为三楼边缘处的建材损坏而导致他从三楼跌落。之后我也询问过王师傅，得到的证词一致。现在浅海湾项目暂停了，等待专业人员检测建材质量。”顾菡一字一句的汇报，不带一点感情sè彩。

陆离然只顾处理事情并没有认真听顾菡汇报，等到她说完了他才说话：“集团的规章制度你们都忘记了？不管合作的是哪家建材，货物到位一定要双方人员当面检测！现在告诉我，出问题了？要你们有什么用！”

顾菡对陆离然迁怒的行为表示很不屑，故而冷哼一声，说道：“陆总，发生这种事谁也不希望看到，这也是出乎意料的事。专业人员已经在进行检测，马上就会有个结果。”

陆离然的记忆中，顾菡这是第一次有人情味儿的解释，但他依旧没有给顾菡好脸色。“顾秘书，需要我提醒你的职位么？你是秘书，不是救世主，不需要为犯的错找任何借口！”陆离然的确带了一些情绪在工作上，对顾菡是鸡蛋里挑骨头。

上位者想对谁发火都可以，因为他有资本。“行了，准备一下去工地。”陆离然的情绪来的很莫名其妙，因为什么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顾菡的穿衣风格今天变了很多，不再是中规中矩的职业装，而是一条休闲式的连衣裙。她本就显嫩，穿上淡色的裙子更像是刚刚高中毕业的小姑娘了。有了对比就肯定会有伤害，顾菡与陆离然站在一起，恐怕会有人说是父女走在大街上了。倒不是陆离然显老，实在是因为顾菡穿的太年轻了。

在电梯缓缓下降的过程中，陆离然说了一句话：“跟悠悠一起逛街，你倒是变了风格。”

“陆总，这难道不是我这个年龄穿的？我才22而已。”顾菡把年龄的数字咬的很清楚，“我忘了陆总已经34了，的确会不了解时下年轻人的风格，才会觉得这种风格不太适合我。”

十二岁年龄的差距，说大却也不算太大。陆离然在顾菡那个年纪，才刚刚接手陆氏集团不久，一晃已经十二年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旁人提年龄的问题陆离然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但顾菡一提年龄，他就有种处于炸毛的边缘。“顾秘书的意思是，我很老？”

“陆总正是黄金之年，老这个字是看心态的。若人老心不老，不也还能说自己年轻？”顾菡继续刺着陆离然。

陆离然冷哼一声，她这不是还在说他老么？转而他又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会注重年龄的问题？百思不得果，陆离然也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

工地已经全面停工，工人们因为家里太远就直接歇在了工地上临时搭起的铁皮屋。陆离然是没有跟工地负责人打招呼就来的了，因此大伙儿都感到很突然。愣过之后，大家就一窝蜂的围上来。

“陆总，老王那事儿能给个说法不？”一工友左看右看后说道，“这让我们都没法儿安心做事啊！”

“就是，俺们这心整天悬着，就怕什么时候就死在这豆腐渣工程上了！”这话说完后，所有的人都说起来了，都在担心什么时候命就没了。

等到他们的声讨慢慢平静下来，陆离然才出声：“各位可以放心，今天我来就是实地视察的，有什么问题大家都能向集团反映。”他似乎天生就有一股子王者之气，一开口，所有的杂乱声都停下来了。大概这也就是上位者的气息，工友们为陆离然做事，也以他为主心骨。

顾菡从负责人手里接过两顶安全帽，在陆离然的眼神指使下帮他戴上。她才到陆离然胸膛处，穿着高跟鞋也就是才够到他肩膀。顾菡帮陆离然戴安全帽时，陆离然竟然没有一丝的不自然，反而觉得很舒服，尤其是当她的头顶到他的下颚之时。

陆离然的自然反衬出顾菡的脸红，红到了耳根。“好了。”

“顾秘书，你的脸很红。”陆离然那张其实很漂亮的脸孔带着几分轻佻，勾起的眉梢唇角仿佛在笑，却又不见亲近平和，那是一种看似很近其实又不太近的距离。

而顾菡，却在这种轻佻的笑容中看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