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刚晚上九点半，小区门口应该有跳广场舞的阿姨们，有遛狗的小青年，还有各位老大爷聊天下棋。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从公交车站到大门口的这段距离，她没看到一个人。

空荡荡的黑色大铁门像是张开了一张嘴，等着宋酒自投罗网。白雾从四面八方纷涌而来，盖住了她头上的天空。

宋酒回头看，身后是一片白色，只有眼前一条路可走。

估计又是自己的眼睛问题。宋酒想，她迟疑着，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刚跨入大门，就发现小区的景色与平常不同。路灯昏黄幽暗，道路两边的树掉光了叶子，像是魔爪一样倒扣在地上，黑峻峻的格外吓人。

似是而非的真实。

冬至刚过，宋酒觉得自己身上比冬至还冷。宋酒低着头往前走了一段，却觉得路怎么走都还是那么长，她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叫喊。

“小酒？”是楚秋。

宋酒不敢回头，她感觉到冷汗从脖颈间滑落。从小到大，她也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身后那一片白雾里到底有什么，谁也未曾得知。

来的人是楚秋？

还是别的什么？

楚秋搭上宋酒的肩膀，温温柔柔地说：“还说和你叙叙旧，你怎么就走了？”他的手力气格外大，隔着羽绒衣都捏的她肩膀生疼。

宋酒觉得自己的形神一阵恍惚，她硬撑着，回答道：“不必了，我们早就分手……”

“我喜欢你。”楚秋说，“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我喜欢你。”

楚秋的声音缥缈而纤细，像是被娘化了，宋酒低着头不敢看，那声音从身后来到了面前。

宋酒眯眼看着地上，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

没有影子。没有脚。

“你跟我走吧。”楚秋说。

宋酒没来得及回答，脚下如同绑了铁，寸步难行。就在她浑身冷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清朗的男声从楚秋的背后传来。

“呵，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宋酒只听到一阵锁链响，搭在肩上的手顿时松了，人也整个清明过来。

她抬头正要道谢，却看到面前的楚秋面目模糊。

他没有脸。

宋酒惊叫一声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楚秋”的脸上嘴的那个位置裂开一条缝，露出血红色的口子，和里面排列整齐，如同密密麻麻的米粒一样的牙齿。

“你跟我走吧！”“楚秋”扑上来。

宋酒手脚并用地往后倒退着爬，但她速度终究快不过他。“楚秋”扑倒在地上，一把拉住了她的脚踝，用力一捏。宋酒只觉得自己脚上冰冷刺骨、疼痛难忍，她大叫一声，痛得整个蜷缩起来。

锁链声响，银色的光芒套上了“楚秋”的脖颈，瞬间锁紧，“楚秋”的脑袋往后一仰，口中发出了凄厉的叫声，随即被整个往后拖去。

可他的手没松，宋酒也被拖了好几米，她反应过来，一脚踹到“楚秋”没有五官的脸上：“滚蛋！老娘就没见过你这么死皮赖脸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