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的寒芒，是不知何时压在脖颈上的冷剑……

她甚至，不知他是从哪里抽出来的剑，亦不知，他是如何在眨眼之间来到自己身边。

啊……啊……

她怎么都忘了呢？明玄珏在成为自己的驸马之前，正是少年成名的将帅之才，是因为成为了她的驸马，所以他才不得不弃武从文。

他的剑，大抵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封存的吧！

而今，他终又拨出，却是对着这样的自己……

怎么那么讽刺呢？

凤槿夕是死过一次的人，正因为死过一次，所以对死亡的恐惧早已看淡，只是这样，是吓不到她的。

然而，林俪阳不是，她，应该要害怕……

明亮的眼，大睁着望他，她浅浅如水雾的眼底瞬间聚拢起水气：“皇上，奴婢，听不懂……”

“公主，你真的听不懂么？”

“皇上，奴婢是林俪阳，不是前朝长公主。”

“……”

不是？

他如何能信？

紧执着的剑身轻轻微滑，锋芒之间是她颊边飞落的长发飘零，那么快的速度，却并未在她颈上留下任何的伤痕，只是，那一缕发丝飘落的瞬间，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本不该属于他的悲伤的痕迹……

他的眼神，他看着自己的眼神……

“说实话，朕就饶你一命。”

说实话就饶她一命？

这是什么？是要她承认自己就是凤槿夕？可是，若她是前朝公主凤槿夕，身为皇帝的他，又如何还能饶她一命？

多么可笑的矛盾，精明如明玄珏本不该说出这种话，可是，可是，可是……

原来，他也会露出这种表情么？

因为林俪阳？因为凤槿夕？

“皇上，奴婢……真的不是她……”

最后的余音方落，是她脖颈落入他大掌时发不出喘息的声音发。

身体里，五脏六腑都似要异位……

痛，痛，痛！

他是故意的，因为他曾说过的，他不会让她死，他要她……生不如死！

模糊间想起这一点的时候，凤槿夕的眼前终于幽幽暗下，再之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

雪融，春寒料峭！

夜冷，人心难熬！

自昏迷中醒来，凤槿夕已被五花大绑，送入了将军府。

明玄珏的旨意，漠城之战大胜而归，所以赐‘宫婢’于义军各将领为妾，而她，被送到了龙益州将军府上，为奴。

笑，冷笑！

他以前不要她，就亡了她的国，杀了她的亲人，甚至由着别的女人毁了她的脸。

如今，他不要她，便将她如东西一般送给了别人，不是为妻，不是为妾，而是为奴。

他明明知道龙益州是个男女通吃的人渣，她明明知道龙益州绝不会善待自己，可他，还是将她送来了，而且，直接扔到了龙将军的床榻之上。

这一切，是他的意思，还是江芷芯的主意？

有人推门而入，不用想她亦知道是谁，凤槿夕闭着眼，感觉周身的空气都似已被抽离，窒息得令人难受。

“美人，美人儿……”

淫邪的笑声传来，她听得毛骨悚然，而龙益州，却在她惊骇的眼神中，离她越来越近：“啧啧啧！宫里出来的，果真都是上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