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小
背景设置
第4章 雄赳赳,气昂昂的白兔
傅翊白带着她去了她最喜欢的一家餐厅,它们家的水煮鱼非常好吃,辣劲儿足。
顾颜一不开心就喜欢吃辣,吃的小嘴红红都不带停的那种,傅翊白看着着她吃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五斤的水煮鱼三分之二都进她肚子里了。
他叫了服务生,打了一点清汤,然后将她桌子上满是辣椒油的碗拿走,顾颜伸手一枪,护犊子一般的瞪着他,看起来十分凶狠的样子:“你干什么!我还没吃饱呢!”
他瞧着她被辣的通红的小嘴,语气平缓:“你都快把这个盆吞下去了。”
她瞟了一眼那个大盆,里面就剩红彤彤的汤和碎菜,好像真是啊,没想到她胃口这么大。
顾颜清咳了一声,尴尬的收回了手。
“今天怎么了。”他问。
顾颜嗫嗫嚅嚅,低着头玩着筷子,傅翊白瞧着她这一副样子就知道她有些开始闹情绪了,他叹了叹一口气:“你今晚吃太多辣了,晚上胃会不舒服。”
她乖巧的“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说吧。”他道。
“就……就……没什么。”她不想什么事儿都烦着小白。
而后身旁传来放筷子的声音,声音不重不轻,正正好的打在了顾颜的神经上,她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他,只见他喝了一杯水,神色微冷。
她顿时有些慌了,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没什么,工作上的事。”她解释道。
“嗯?”他哼了一个鼻音,示意她说下去。
“就是我们做的那个文件丢了,他们说是我删掉的……”她声音渐渐小了,化作一声叹息。
傅翊白没有说话,只是抽了一张纸巾抹去她嘴上的油渍,“要是不喜欢,就辞职吧。”他道。
一说辞职,顾颜瞬间爆炸,“我才不要呢!辞职了我就在家当米虫了!我才不要混吃等吃呢。”
“我养着不好吗?”傅翊白轻笑。
“我才不要你养着呢。”她不满的反驳。
两人正聊的挺愉快,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傅翊白见到他,瞬间冷了眸子。
“顾小姐?”唐泽似乎非常的惊喜。
顾颜茫然,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傅翊白,这先生谁?
“唐先生。”傅翊白礼貌的同他握了手。
顾颜警惕的挪了挪屁股,悄悄的拉了他一下袖子,“小白他是谁?”她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唐泽。
顾颜的态度令傅翊白瞬间心情晴空万里,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路人甲。”
唐泽:……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对着顾颜笑着解释:“顾小姐,上次你和你的朋友喝醉了被骚扰……”
“是你啊!”这么一说她有了记忆,“你也来吃水煮鱼吗?这儿的鱼不错。”她大大方方的介绍,却不料身后的傅翊白,脸色渐渐凝了一层冰。
唐泽瞧了瞧桌子上的狼藉,想着他们也吃的差不多了,若是冒然说一起吃,怕是会惹他们不高兴。
“是吗,这么巧,我很喜欢吃鱼。”唐泽笑着附和。
“真的吗!下次一起来吃,我和你说…这儿啊……”
“顾颜,很晚了。”傅翊白淡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她先是看向傅翊白,然后弱弱的闭了嘴。
唐泽挑眉,觉得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着实有趣,他拿出了手机,温和一笑:“下次有机会一起来吃,若是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吧。”
顾颜处于有点缺心眼儿的状态,很爽快的拿出了手机,加了他的微信,于是身后傅先生的脸更加深沉。
真不愧是我的宝贝,很好。
总之,他们告别了唐泽以后,傅翊白一直都是冷着脸的,顾颜也不知道他又怎么不开心了,从上车到现在,这脸色有些不太好的,看着他这样子,她有些不安,可又不敢同她说话。
她又怎么惹到他了?
下了车,到了家顾颜兴冲冲的跑上去牵住傅翊白的手,傅翊白连眼神都不给她,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顾颜一愣,禽shòu居然不牵她?
于是她再接再厉的又牵了一次,他又再次抽回了手。
她再牵……
他又收……
于是反反复复了好几次,顾颜怒了,“傅翊白,你什么意思啊!”
傅翊白根本不理她,直径上楼了。
“啧啧啧,顾颜姐,你又惹我哥生气了?”穿着一身粉骚色体恤和浅灰色休闲裤的某人,拿着牛奶靠在厨房的门槛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顾颜转头瞪了他一眼,然而傅翊景也就是一个脸皮厚的,笑的贱兮兮的,“今晚你们小点声儿,门关好,动静小点儿,我明天还要上班呢!”说的还一脸正经。
她的脸瞬间涨通红,比禽shòu更可恶的人,就是禽shòu他弟!
顾颜随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朝着他丢了过去,“小孩子别乱说话!喝你的牛奶!”
傅翊景耸了耸肩,“我二十了好吧,我有驾照!”于是更加欠揍的笑了。
“闭嘴!”恼羞成怒。
顾颜上楼,刚刚打开门进去,傅翊白正在脱衣服,听见身后动静,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怎么了?”
顾颜冷不丁的靠上去,笑嘻嘻的抱着他,“小白,你怎么了嘛!”她声音娇娇软软,带了几分讨好。
傅翊白其实没生什么气,只是觉得这丫头没有警惕心,随随便便的就把联系方式给了陌生人,还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有些堵得慌。
他不说话,顾颜抱的更紧了,然后像一个树袋熊一样盘在他的身上,然后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别生气了。”
傅翊白微微皱了眉,他轻声道:“你先下来。”他将她推开了一些,扶着她的腰,将她放在床上坐下。
顾颜瞬间爆炸,她今天本来就不开心,回来还要看这禽shòu的脸色,于是乎,她从床上弹跳起来,“傅翊白,你到底怎么了,你不开心你就说嘛,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
对于她的控诉,傅翊白只是缓缓一笑,“自己想想。”说完头也不回的拿着浴袍进了浴室。
她本来就不是特别聪明,现在脑子里都是浆糊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禽shòu莫名其妙的生气了,于是她想到了唐泽。
他不会是吃醋了吧?!
一想到这儿,顾颜莫名的开心是怎么回事,有一种膨胀的骄傲感,她压了压窃喜的嘴角,爬下床,傲娇的小眼睛转了转,然后拿起笔,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七个大字:
我要和你分房睡!
还在最后结束语的时候还画上了一个女小人踩着男小人的图,在作死的边缘试探的某白兔笑的一脸春色。
哼哼哼,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哄你啊,这次我不哄了!
于是某白兔雄赳赳的离开了傅翊白的房间。
傅翊白洗好澡出来发现房间没人,他有些奇怪,随后他看见了桌子上的纸条,他勾了勾嘴角,然后斯条慢理的将纸条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很好,我家宝贝出息了,知道分房睡。
夜深了。
顾颜扑腾在她的大床上,抱着床上两米高的大熊滚来滚去。
“好久没有没有睡我的床了。”她蹭了蹭毛绒绒的大熊,一脸满足。
自从和某人交往后,某人就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不让她回房间,于是久而久之,某人的房间也就成了她的房间。
“哒哒哒,还是我的床舒服。”说完,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傅翊白的脸。
顾颜瞬间皱了眉,坐起了身,微微嘟了嘴,手捏了捏睡裙上的小花边,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我才不想那个自以为是的禽shòu呢!”
说完她又躺了下去,结果脑子里还是他的身影,“小白现在在干什么,应该睡了吧。”说完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顾颜争气一点,这货除了长得好看,脑子也好,声音好听以外一无是处好吗,心眼儿小的跟绣花针儿似的……”
可是,心里更加失落了,她翻了一个身,趴在床上,脸埋进熊里,闷闷的说“小白怎么还不来哄我啊。”
莫名的想念小白的怀抱,暖暖的,香香的……
所以,她刚刚为什么作死说分房睡啊,可以撤回吗?
于是,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洁白的瓷砖地上的一滩鲜红,地上散落着镜子的碎片,哗哗流水声中仔细的听着,还有细细的呜咽声。
角落中的人恐惧,无助,甚至是绝望,那浴室中弥漫的浓厚的血腥之气,怎么都散不去。
水被鲜血染红,血水不断的从浴缸里溢出,抬眼看去,蓬蓬头喷洒水露,浸泡在水中的女人,微微浮起,脸色苍白如纸。
角落里的人紧紧的抱着头,恐惧的颤抖着身子,哭泣着,想要靠近却是不敢靠近,她的书包掉在地上,白色校服被地上血染红。
好久之后,她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她缓缓的站起身,踩着水声,缓慢的挪动着脚步,目光空洞无神地走到浴缸旁边,双目凝视着浴缸里那张熟悉却又让人胆寒的脸。
她颤着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浴缸里的人骤然张开了眼,朝顾颜伸出了手。
“啊——”
她骤然坐起身,张开眼便是一片漆黑,夜里的风拂过的窗纱,沁了一些凉意,使她冷的发颤,眼里尽是彷徨无措,甚至是恐惧。
她一把掀开被子,快速下床,赤着脚,急急忙忙地的样子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一般。
来到了傅翊白的房门外,她连门都没有敲,直直的闯了进去,房内有光,只是有些昏暗,大床上的人听见门口动静,微微抬了抬眸,眸里沉如死水一般的平静,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他怀里放着一本书,脸上的金丝框眼镜掩去了他深邃幽暗的瞳,见她脸颊上那未干的泪痕,他皱起了眉。
“怎么了?”他风轻云淡问道。
顾颜理直气壮的说着:“小白,我知道你怕黑,所以我来陪你睡。”然后毫不客气的翻上傅翊白的大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团。
“不是说分房睡吗?”
傅翊白淡淡的注视着用被子鼓成一个团子的顾颜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什么时候说了!”她只是写了而已。
傅翊白对于她无赖撒泼已经习惯了,且看她刚才那一副样子,便知道,她又做噩梦了。
他合上书,伸手掖好她的被子,然后准备伸手将床头的灯关上,然而顾颜伸手一把扯着他睡衣的衣角。
“小白,别关灯成吗。”她有些害怕。
“我在,怕什么。”他躺下身,将她圈进怀里,温柔轻笑。
顾颜不再说话,窝着他更近了一些。
“小白。”
“嗯?”
“小白。”
“嗯?”
“小白……”她拖长了尾音。
“怎么了?”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我睡不着。”她从他的怀里弹出脑袋,软软糯糯的撒娇道。
“所以?”傅翊白挑眉。
“你给我讲故事吧!”
傅翊白温柔的笑了笑,吻了吻她的眼睛,心里暗道,这丫头真是能折腾人。
他抱着她更紧了一些,拍了拍她的背,他的掌心很暖很暖,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温温热热的,令她觉得莫名的安心。
她乖乖的闭了眼,攥紧了他的衣裳,窝在他的怀里。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这哪是故事,这是分明是绕口令。”她十分不满。
“那你听不听?”他笑。
“……听。”
不晓得说了多少座山,多少座庙,顾颜还是睡不着,在他的怀里动来动去,十分不安分,十分的焦躁。
“要不要给你倒一杯温开水。”傅翊白皱眉,问道。
“不喝。”她窝在他怀里,抱紧了他,闷闷的说着。
然而傅翊白还是起了身,来了床头的灯,轻手轻脚的扯开她攥紧在他衣裳上的手。
“你要去哪儿。”她坐起身,带着无措的眼神,望着傅翊白。
傅翊白心口被刺了一下,有些疼,目光凝了凝,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没有说话。
“我又做噩梦了……”她像斗败的公鸡一般垂下了头,身子不禁颤抖着。
“我知道。”傅翊白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发,继续道:“你数六十下,你数到六十我就回来了。”
这是小时候他常常和她玩捉迷藏的招数,她笑了笑,一时放下了心,缓了缓心口的闷气,扬起笑颜。
“那你快点回来。”她道。
傅翊白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下楼来到了厨房给顾颜倒了一杯温开水,熟稔的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打开,放了一小片药。
回到了房间,顾颜正好数到六十下,他将温开水递给了顾颜,她接过温开水就喝了一个干净。
这一夜,顾颜算是没有再折腾,也很快的入睡。
可傅翊白却是睡不着了。
这件事过了五年,对她来说不过是时间推移了,什么都没变,但梦靥一直都在,从未离去。
那时她躲在了柜子里,嘶吼着,不让任何人的靠近,就像是受伤的小兽亮出利爪,即便遍体鳞伤,也要作出最后绝望的防备。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那样的惶恐不安。
到最后是他打开了柜门,看着她满是伤痕的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袖,无助而又彷徨。
她一声一声的唤着他的名字,沙哑而又苍白,绝望而又无助。
那一刻,他明白了,顾颜这个人,他这一生都放不下了。
望着她恬静睡颜,傅翊白的心口荡起了阵阵汪洋,眸中的深邃中被星光点坠,那一抹温柔仿佛要顺着那星河流淌进她的心里。
他俯下身,一个吻落在了她的眉间,很轻很浅。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