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金簪被展瑜打落在地，他脸色黑沉，叱责：“你这是做什么！”

霍明珠委顿在地，哀泣道：“殿下不都看到了。”

钱宝扑倒在一旁，痛哭：“小姐，你可不能寻死啊。”

“今日之事，父亲必定会知晓，到时候死却是便宜了。”霍明珠看了展瑜一眼，忽然抱住他的双腿，哭求：“殿下，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展瑜无动于衷，神色淡漠。

霍明珠哭了一阵子，觉得了无生趣，便放了手。

“算了，求你又有什么用呢。”她一手撑地慢慢起身。“钱宝，回去了。”

钱宝抹了把泪，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小姐，老爷那儿……”

“父亲他……也罢。”

主仆二人搀扶着走到门口，身后骤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霍明珠，我娶你。”

霍明珠转身，眼角犹有几分泪意，“殿下说笑了。我这般女子，殿下与我说话，都是轻贱了您。何况殿下想要娶的人，不是……”

她摇摇头，一串泪滴滑落。

展瑜心底不知为何有一抹焦躁燃起，他再度说：“我娶你，你等着。”

她穿了件蜜合色纱衫，系了条月白湘裙，倒是罕见的素净。这会儿眼角含泪，竟有种娇弱不胜衣之感。

“娶我？”霍明珠摇了摇头，“那……我就等着殿下。”

展瑜还欲开口，她却已转过身去。

遥遥的倒是听了句：“只怕……晚了。”

宣宁候府家的二姑娘走的时候，换了衣裳，这事儿不用谁故意传，大家可都长着眼珠子。不过片刻，满院子就都知道了。

霍舜华脸色刷白，难堪至极。

杨岚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分明安排的是个无赖子，哪晓得那人竟然成了敬国公世子。

“婉婉，这样也好。展瑜那罗刹，可不是良配。”

手指扯紧帕子，霍舜华脸上露出一抹忧愁的笑：“我只怕妹妹回去后要被父亲责罚，我还是一起回去罢。”

“你管她作甚。”杨岚摆手：“免得惹了一身腥。”

“可……”

“来来来，我上次得了个有趣的玩意儿，给你看看。”

马车上，霍明珠正揽镜自照。

“宿主，你这表演绝了，眼泪说来就来。要是放在现代，绝对可以去争一争奥斯卡。”

奥斯卡？这又什么东西？

不过霍明珠对系统嘴里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词儿，早就不觉得稀罕了。

“我刚刚还以为，你是真的伤心，如果你的眼泪没有停这么快的话。”

“伤心？”霍明珠拿起粉扑，细细的补妆。“我为何要为一个不在乎我的人落泪？”

“那你为何……”

“傻子，亏你是个有神通的。难道不知道，眼泪之余女人，可是顶厉害的武器。只是，对人。”

“展瑜可不像心软的。”

“难道那词话本里就没写？”霍明珠吐了口气，感慨：“他啊，心肠可软了，最怕女人哭了。可惜……”

这样的男人，却不属于她。不过没关系，现在她就去将他抢过来。

“宿主，你的笑……有点可怕。”

“怕什么？不是你说的，如果让霍舜华得逞，我就要死了。成为敬国公世子夫人，不过是阻挠霍舜华的第一步。”你看她这十五年来，不争不抢又如何？还不是任人踩在脚底，成了那污泥。何况，有些东西本就是她的，她即便是讨回来又有什么错处。

……

霍明珠回到府中，除了门房知晓，竟未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连路过的婆子，也仅是淡淡睨了她一眼。对这样的生活，她早就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系统一副替她抱屈的模样，惹得霍明珠笑个不停。

“你这小东西倒是生了一副嫉恶如仇的心肠。”

“宿主，他们这样欺辱你，你就不觉得难过？”

“难过？”霍明珠坐在镜台前，拆着发簪。“有什么好难过的。从来不曾期待过，也就不觉得难过了。你若是觉得我难过，倒不如多与我说说，这书中世界究竟是个如何情形。你不也说了，有人将你送到我这儿，一来是让我自救，二来则是阻止一桩阴谋。”

系统这时候倒是不肯开口了，她也不催促，只道：“你现在不说，日后总会说的。”霍明珠也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少女，有些好奇心也不为过。何况，她想知道的也仅仅是何人将这有趣的小玩意送来。他日若有幸遇到，定要好好感激对方一番。不若她这日子啊，可实在无聊的过头。

霍明珠连午饭也没吃，又躺回榻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那厢安平伯府倒是热闹的紧，霍舜华有京中贵女典范之名，随便一个动作，就能引起他人的羡慕。

碧玉年华，玉质纤纤的美人儿，一颦一笑俱是优雅。

儿郎们悄悄窥探，或是私下里打趣。

只是可惜啊，对霍家小姐心有恋慕的少年郎不少，却娶不得。宣宁候府霍家，在京中的名声可不大动听。霍舜华乃是三房嫡女，却也被霍家二房带累名声，以至于十六岁的年纪，却还乏人问津。

少年人有心，奈何家中长辈一听竟是此等女子，哪个敢认。好在霍家名声虽不好，霍舜华的名声却是极好的，若遇到个不在乎霍家名声的，倒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霍舜华本是朝着花丛，一名脸盘有些大的少女自身后唤她。

她这一转身，不知道多少少年心中发出叹息。

“婉婉，我找了你好一阵了。”

霍舜华听到杨岚的声音，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岚岚，可是有什么事？”

“你看咱们也好久没说过话了，不然你今夜就住在我家吧。”杨岚笑嘻嘻的建议，挽上她的胳膊，一副小女儿家情态。

霍舜华与杨岚素来交好，这般亲昵的模样实在令人羡慕。

“可是……”哪有未婚女子住在别人家里而不归呢。“我若不回去，家里长辈要担心的。”

霍舜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咱们两家离得近，你可以找我来玩啊。”

杨岚撇嘴：“我才不要去霍明珠住的地方。”

霍舜华表情微顿了下，攥着帕子的手指不由收紧。

杨岚兀自说着，见李御史家的姑娘和他使眼色儿，心下明白，忙道：“瑶瑶，我并不是说霍家不好，只是不喜欢霍明珠。”

霍舜华勉强一笑，“你的心意我已明了，只是想到明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