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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赦免
监斩官宣布,一炷香后,就要行刑。这下,刑台上的男女老少,哭得更加悲恸了。
而那名少年,身形依旧岿然不动,他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天,目光坚毅。
眼看那炷香就快燃尽,监斩官的指间掐着斩令,只等香火燃尽时一边扔出一边一声令下。
宋慕蓝心跳加速,她握紧了手中的白玉腰牌,硌得手心一阵剧烈的痛。
萧子夜似乎瞧出了她心中所想,在她耳边讥诮地说:“怎么,你想救他们?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提醒本王,银锭有问题。不然,他们这一大家子现在可能也只是判个集体流放,用不着死的。”
宋慕蓝转头看他,目光怨怒,可她什么都不能反驳,因为萧子夜说的是事实。
萧子夜颇有看好戏的架势:“啧啧,真是可惜,听说,陈大力的小女儿刚刚成婚,姑爷都跟着受牵连了。哎呀,就是不知道他女儿怀孕了没有。呦,你看,那个,是他的二儿媳妇吧?还大着肚子呢,雁门关距离京师有三千多里吧?这要是生在了半路上,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呢。哈哈哈哈!”
宋慕蓝血气上涌,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拨开人群,在香火将熄的前一刻,冲上了刑台。
前脚刚踏了上去,后脚就被保卫刑场的士兵团团围住,一把把刀剑架在了她的脖子。
监斩官横眉厉声道:“大胆贱妇,竟敢擅闯法场!”
宋慕蓝振臂高举白玉腰牌:“这是免死金牌,皇上御赐之物!”
监斩官定睛一瞧,还真是!京师的监斩官向来是由刑部侍郎来担任,常在朝廷行走,这物件他还是认得的。
而台下的萧子夜此刻被惊出一身冷汗,一个没留神,宋慕蓝竟闯上刑台,刀剑无眼,这可是会掉脑袋的!
监斩官问:“你是何人?怎会有此物?”
宋慕蓝屈膝道:“大人,我是胤王府的内庭,这是皇上之前赏赐的白玉腰牌,可以免除死罪。”
监斩官不解:“你是要用此物来为陈大力保命吗?”
宋慕蓝摇头:“不。他贪墨银两数目巨大,本就是难逃一死,可他的家人是无辜的。”
监斩官道:“白玉腰牌只能免除一人的罪责,并不能保陈大力全家。”
宋慕蓝答:“我知道,所以,我想……救那个人。”她指向那个视死如归的少年,同时,少年也怔怔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依然生无可恋,却多了一丝不解和探究的意味。大概,他许是根本没料到,死到临头竟还有陌生人愿意救他的性命。
监斩官:“此人乃陈大力的小儿子,名陈恪,按律也当斩。”
宋慕蓝很坚定:“我要救的就是他。”
监斩官思量片刻,回道:“此事,我需禀明圣上,再做定夺。”
宋慕蓝又是一躬身:“多谢大人。”
监斩官派两名护卫兵快马加鞭火速赶往皇宫,看热闹的群众一片哗然,就连刑台上刚才还在哭哭啼啼的陈府女眷,也面面相觑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陈大力的大儿子见状,立刻连连朝宋慕蓝磕头:“女菩萨,求求女菩萨也救我一命,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啊!求求女菩萨了!”
宋慕蓝不为所动,眼睛一直盯着那少年看,不曾移开半分。她心里也拿不准,皇上到底会不会同意她的这个请求。
而萧子夜气得脸色铁青,又不好露面,索性愤然离去。
护卫兵的效率极高,很快便带回了皇上的口谕,释放陈恪,其余人等即刻行刑。
陈大力听到这个消息,老泪纵横,深深地朝宋慕蓝磕了三个响头:“姑娘的大恩大德,陈某没齿难忘!麻烦姑娘照顾好恪儿,老夫来世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
监斩官亲自为陈恪松绑,说道:“你啊,命不该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伴随着女眷们呼天抢地的哀嚎声,陈恪跪在宋慕蓝面前,三叩九拜,虽未说一个字,然再抬头时,清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宋慕蓝被护卫兵送下刑台,她一只手牵着陈恪加快脚步,匆匆离开现场。
身后,响起了刽子手的落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