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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太太
我回头一看,我们村的老村长来了,对了,那三条狗就是他上个月跟人要来养的。老村长叫李国海,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人不错,处理村里的事情不偏不向,能一碗水端平,所以在村长的位子上一待就是十年。
跟村长同来的还有三个我们村的汉子——李伯、李叔还有邻居大哥。人多了,瘆人感顿时减轻不少,不过张月翻着白眼在那抖,我怕她真是脏东西上身,赶紧往后躲远点。
老村长转头说了两句,李伯他们点点头,径直走到院子里,二话不说就把张月按地上了。李伯问有没有绳子,李磊说西屋好像有。李伯让拿条粗的来,太细捆不住。
李磊“嗯”了一声去找绳子。
老村长瞅一眼门板上的死人,皱着眉问:“你家白天好好的娶媳妇,咋出这么大事?”
李磊妈见管事的来了,哇一嗓子哭出来,鬼哭狼嚎说她也不知道这是倒了啥霉。这个浑蛋琴琴,来当伴娘我们管吃管喝,明天没事就走呗,干啥要死他家里,坑死他们了。
李磊爸瞪她一眼:“别骂人家姑娘!”
我听了也不是滋味,琴琴给你家当伴娘,估计也是纯帮忙,人刚死你就骂人家,原因还没找出来,哪有这样的。
院里躺个死人,张月在那儿翻白眼,这院子太晦气。反正村长带人来处理了,我不想多留,想着要不要把二癞子闹琴琴这条线索告诉村长,突然从西屋传来李磊的惨叫:“鬼……有鬼!”
西屋的门从里面被踹开,李磊白着脸,满头大汗跑出来。
“李磊,咋了?”
“屋里有鬼!”说话间他从屋里跑回院里,“噗通”一声瘫在地上。
“咋回事,慢慢说。”老村长说。
“材长,我记着西屋床下有麻绳,屋子我熟悉,进去就没开灯。借着手机亮从床下找出绳子,起身时就看见墙角那……站着一个老太太!”
“啥?”我们都惊到了!
“你没看错?”
李磊说他绝对没看错,真真切切有个老太太绷着脸站在墙角。
“捆好她。走,咱去看看!”老村长说。
李伯他们接过绳子捆张月,村长和李磊爸妈去西屋查看。我低头问他:“磊子,你没看错?”
李磊没理我的话,突然抓我胳膊,眼里满是惊恐:“良子,我往外跑的时候老太太还冲我招手,她说劝那姑娘了,可她不同意。老太太嘴里一直唠叨,说那个叫李良的要想活命,只能去王村……”
“啥?”我差点蹦起来!
王村,怎么又是王村!
我妈在微信里说的姑娘让我去王村,李磊嘴里的老太太也这么说,到底怎么回事?李磊家死人,我没招谁没惹谁,为什么我有生命危险?
那姑娘和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扔下李磊,跟在村长他们身后往西屋走,倒要看那老太太是何方神圣。可当我们推门进屋开灯后才发现,屋里除了床和一些杂物,哪有什么老太太。
李磊爸直摇头:“村长,小磊肯定看错了。我家一直三口人,今天娶了媳妇才四口人,根本没有老太太。”
村长知道他家的情况,他们看一眼就出去了。我没着急走,弯腰把床下也看了,屋里确实没人——卧槽,这老太太说有就有,说没就没……
我心里的恐惧陡然剧增。
妈的,我回家了!
我回到院里,李伯他们捆好张月,还拿一把实木椅子和她捆在一起。我心情不好,没把二癞子闹琴琴的事跟他们说。只和村长说我回家了,他点点头,说长辈们都来了,你回去吧。
我往外走,现在离我刚来时过了十几分钟,陆续有村民赶过来。
李磊一家正商量下一步的事情,从渐远渐弱的声音中我听见李磊哭了,大声问院里的那些长辈用什么办法能让张月正常过来,要找懂阴事的人还是怎么做……
我快步往前走,不想再听到从他家传来的一丝声音。最好李磊家的事以后都和我无关!
我回到家,想问我妈那女孩的情况,她长什么样,咱们认不认识。我把耳朵贴门上,从他们屋里传来鼾声。爸妈都睡着了,算了,明早再问吧。
回屋上床,我又困又累,不大会儿就睡着了。但我睡的并不深,接连做了几个梦,隐约中就听见屋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分不清这是不是还在梦里,借着从窗口照进屋的月光,一个被长长黑发完全遮盖住的脑袋从慢慢打开的门缝移进屋里,黑发遮住整张脸,看不到她头发下的五官。
我只能从那身慢慢移进屋的红裙猜出这是一个女人。她半边身子从门后移进屋,就不再动了。她就一直站在那,耷拉着长长的黑发冲着我。我想起来,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
我身上冷汗直冒,好一会儿,突然从被黑发底下传来声音:“我先找他们,下一个才是你。我,讨厌你这种人。记得去村南口,去村南口……”
她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边从漫漫黑暗中退了出去。
“砰!”门关上了。
“谁……”
门关上的瞬间,我嘴能动了,但也只能从嘴里挤出这一点儿声音。而这声“谁”,也是我用劲吃奶力气才挤出来的。
“妈的,是鬼压床吗,是做梦吗?”我心里骂着。
……
不知过了多久,我打了个激灵,能动了!
我双手撑床跳下床,打开台灯看了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多。转头看门,门是关着的。我刚才昏昏欲睡时门开了,有个长头发女人进来半个身子和我说话,那是做梦还是真的?
“去村南口!”我想起她说的话。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一种解释不清的诡异感。
那姑娘和老太太的话,似梦非梦里让我去村南口的长发女人,我被折磨的心烦意乱,也睡不着了,干脆穿鞋出来,去村南口看一眼。如果是梦里的人胡说八道,那儿啥也没有,我再回来躺着。
我借着昏黄的路灯往南走,路灯好久没换灯泡了,黄黄的光一跳一跳。走了二百来米,快到南边村口了,一阵风吹来,我看见村南口再南面十几米远的那棵大树下,有黑乎乎的东西在动。
“我草,什么东西。”我紧张起来。
离的有点远,我看不清楚,想去照,一摸兜才想起手机在屋里充电呢。我低头捡块砖头防身,再一起身就看见那几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亮了。
光晕照出人的轮廓,那是三个人。他们打开手机的光,把光由下向上缓缓的照,当照到树的一条大支干时,三束光同时颤抖。我也看见树上挂的东西,凉气瞬间顺着后脖颈往上冒。
粗壮的树干上吊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的脸冲后方,我看不出他是谁。而另一个耷拉着脑袋,涨着紫红的脸冲着我。
李磊的新娘,被李伯他们捆住的张月,涨着紫红的脸,和另一个人一起被两根红绳吊在树上,随风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