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耳边响起河水的流淌声。

夜辰一看，整个河道里的河水已经变得血红。

这是多少人的命？这是多少人的血，夜辰又仿佛看到了不久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

谁曾想，这才几天，竟然发生在岚莹身上。

她是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啊……

老天怎么能够如此残忍，也让她经历这一切……

看着眼前弱小的身子，夜辰感到一阵心疼……

“岚莹，你先起来，我们去找找看，你师父可是高手，或许……”

夜辰看着眼前成堆的尸体，本来想要说出口的“可以幸存”也卡在了脖子眼。

夜辰将跪在地上痛哭的岚莹扶起来，只是这堆积的尸骨如山，却看不到岚莹师父的影子。

夜辰看着岚莹，或许对她来说，没消息，找不到，反而是最好的消息，最好的结果吧……

看着眼前的尸山，岚莹满是泪水的双眸，却没有看到师父的身影。

“噗通！”

岚莹走到一堆尸体面前，跪在地上，雪白的玉手在尸体堆面前翻找起来。

“师父，你在哪儿，师父你出来啊，你不会这样丢下徒儿的对不对。”

“师父，只要你出来，徒儿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出来，徒儿保证，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任性了好不好？师父，师父……”

瘦弱的身体在这尸山面前显得如此的渺小。

雨越下越大，夜辰伸出手，本想去拉住她，伸出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他又该如何安慰，如何给她一丝丝安全感？

“师父，师父，你快出来啊。臭师父，坏师父，你要是不出来，我就不认你了，我重新去找个师父。不要你了，不管你了。你听到了没有，我数到一百，你快点出来啊，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一……”

四周一片寂静，岚莹又继续低头八起来。

“二……”

四周依旧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就连乌鸦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

一边数着，一边在尸体堆中扒呀扒，却看不到她师父的身影……

岚莹已经哭得沙哑的声音在天地间微弱地回荡着。

一点点刺进夜辰的心里，如同针插一般。

岚莹洁白如玉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有她自己的血，有别人的血，已经分不清了。

“臭师父，坏师父……”

“三十三……”

“三十四……”

……

岚莹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了，只是她自己却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

……

“五十八……”

夜辰也蹲下，在尸骨堆中扒了起来，跟着岚莹一起寻找。

远远望去，乱七八糟的尸骨堆中，朦胧的细雨掩盖之下，两个身影一点点的移动着。

岚莹像发疯了一般，拼命的扒，后面的夜辰只能一边寻找，一边看着她的背影。

鼻子酸酸的，她的抽泣生，如同凌迟般疼痛在他的心上。

“八十九……”

……

“九十六……”

岚莹抬头，绝望地看着前方。突然岚莹发现上面被血染红的河水之中，一身洁白的道袍已经沾满了鲜血。

散乱的长发可以看出之前的打斗到底有多么的激烈。

道袍到处是口子，嘴角还挂着血迹，岚莹看到她的一瞬间嘶吼：“师父！”

“师父……师父……师父……父……父……父……”

岚莹的吼声穿过云层，回荡在天地间。

岚莹抱起女人，突然发现，她的手里，紧紧握着一片树叶。

但也没有把时间跟心思花在这树叶之上。

岚萤扶起她师父，“师父，师父，师父，你快醒醒啊。你看看徒儿好不好。”

泣不成声的岚莹看着怀中的师父，目光如死灰。

“师父，我是莹儿啊，你快看看我啊，我是你最爱的小徒弟啊……师父，你快看啊，相公也来了，你怎么回事啊，都不穿一件干净的衣服，弄得这么脏兮兮的，相公会不会嫌弃莹儿啊。”

滴答，一滴眼泪落在女人的手背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泪水，雨水，血水，汇集在这条河流之中。

“师父，你怎么可以睡着了呢？怎么可以，你不是应该准备很多难题刁难考验相公的吗？你干嘛呢？怎么还在睡？想做睡美人是不是？不，不行，徒儿才是最美的，你快点醒来，你不准睡！”

听到了岚莹的哭喊声，夜辰连忙过来，看着岚莹怀中的女师太，

夜辰不禁皱眉，她让他感觉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想了半天，夜辰也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时候跟这位女师太有过交集。

夜辰摸了摸岚莹的头，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刘海，轻声说道：“没事的，不要太难过了。”

岚莹看了一眼夜辰，什么也没有说，眼泪依旧啪啦啪啦地往下掉。

夜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种痛苦，到底有多痛，他曾经深深刻刻的体会过，更何况岚莹还是一个女孩子呢，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本来想安慰她的，夜辰突然词穷了因为此刻，那些安慰都已经是徒劳无功，夜辰只想看看，这位女师太，还有没有救。

夜辰食指中指放在女师太的脉络上，突然皱眉，这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除非太上老君下凡，否则，没有任何希望，但尽管如此，夜辰依旧不想放弃，：“莹儿，你先把你师父的身体平坐起来。”

岚莹连忙擦掉眼泪，轻轻地将她师父的身体平坐起来。

然后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夜辰，夜辰喉结上下动了动，却不忍心将她师父体内的情况告诉她。

不愿去看岚莹的目光，夜辰也不废话，将内力通过掌心传送给岚莹的师父。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夜辰耗费掉了很多内力，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旁边的岚莹将双手合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师父，祈祷着奇迹能够出现。

她的样子，让一边的夜辰，满心的愧疚，作为男人，竟然让自己的女人面临如此愧疚……

突然，女师太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夜辰也收回了内力，岚莹再次让她师父靠在她的怀里。

“师父！”

这一声师父，叫得两人眼泪啪啦啪啦的又掉了下来。

岚莹的眼泪在流，她师父那有丝丝鱼尾纹的眼角透露着慈祥，眼泪也终是没有忍住。

夜辰吸了吸鼻子，他现在鼻酸，心也酸，但男儿有泪不轻弹。

岚莹的师父虚弱地看着岚莹，嘴角微微扬起，眼中满满的是宠溺。

这是她最心爱的徒弟啊，只是她很清楚，她再也没有机会宠着她了。

女师太唇微微动了一下，应是想开口，却被夜辰阻止了，“前辈，不要说话，您现在体内的五脏六腑已经被震碎了，切莫开口。”

听到五脏六腑被震碎的一声，岚莹的眼泪再次不要钱似的掉了出来。

“师父，呜呜呜，师父，到底是谁，是谁做的？他为什么这么做，呜呜呜，我们平山湖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要将我们平湖山赶尽杀绝？”

岚莹望着她师父的脸，可是她师父却吃力的闭上眼睛。

岚莹当时就蒙了，她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夜辰的眉头也紧紧地皱成了“川”字。

这女师太分明是不愿意告诉岚莹凶手是谁，她为什么这么做？在这种时刻都不愿意告诉她徒弟真兄，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一切，他们都不得而知，岚莹用渴求的目光看着她师父，而她师父却再次闭上眼睛，回避她。

“为什么，师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啊，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这么做？”

岚莹低喃着，却终究得不到答案。

夜辰也摇摇头，女师太这是铁了心不告诉岚莹的模样。

“咳咳，夜辰你过来！”

女师太虚弱地开口，夜辰连忙过去。

“好好照顾莹儿，从此以后，我就将我心爱的……咳咳……宝贝徒弟，托……托付给你了……咳咳！”

“好，前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岚莹。”

听了夜辰的话，女师太放心的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才再次睁开眼睛，然后看着看着岚莹。

“莹儿，不要难过，为师不在身边的时候，记得好好的照顾自己。”

岚莹一边掉眼泪，一边如捣蒜般点头。

“莹儿，记得找出真兄，替我平湖山派报仇，好好努力，他日一定要重振我平湖山派。”

“是，师父！”

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垂下，美丽眼睛闭上的一瞬间，抱着的泪如雨下人泣不成声。

“师父！”

仰天长啸，回应她的，只是一片死寂。

师父走了，可是仇人却不知道是谁。

岚莹将她师父的尸体轻轻地抱起来，摇摇晃晃地起身。

夜辰默默地跟在后面，雨渐渐停了，但两人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一座矮小的坟前，岚莹跪着，看着墓碑，脑海中回想着师父在一起的一幕幕，如同放电影一般，就像发生在昨天，又似乎恍如隔世。

“师父，凶手，到底是谁阿？”

岚莹语气中充满了无助跟迷茫。

夜辰轻轻走到岚莹身边，告诉岚萤，：“有一个人，他绝对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