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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兩種卑微
我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
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麼。
直到車子如同離弦的箭開了出去。
陸懷晞已經不再看我,他在開車,一言不發,手腕處暗光閃過。
那是一塊名貴的手表,看材質和外殼便知價值連城,是我一輩子都觸碰不到的東西。
車子穩穩停在了晨風集團的門口。
晨風集團。
這是當年我母親工作的地方,是一家赫赫有名的大企業。
可我母親卻告訴我,讓我去哪工作,都不要來晨風。
我當時問她為什麼,她卻並沒有回答我。
陸懷晞自顧自打開車門下了車。
我識趣地趕忙下車,跟在他身後。
就如同我每一次跟在他身後那般。
我隻配凝視著他的後背,那遙不可及的距離,像是隔著幾千億光年,無法逾越。
前台的人,來往的員工,恭恭敬敬又卑微地稱呼其一聲,“陸總。”
這種卑微同我的不同。
我是為了錢,他們是為了生存。
陸懷晞的氣場很強,他不怎麼近人,自顧自往電梯裏麵走。
他已經上電梯了,眼看電梯門即將關閉,我急了,趕忙跑過去,一隻手橫在電梯門中間。
“我,我可以進來嗎?”
他皺眉,眉頭擰得很緊,“不要命了是不是?”
“什麼?”我不解。
下一秒電梯門朝著兩邊開,我終於得以進來,就那麼站在他身旁,輸了口氣。
“我應該走快一點。”
我說,抬眼凝著他。
他好高,比我高了一個頭多,需要我仰著脖子看他才行。
陸懷晞沒有搭理我。
這一路電梯很長,中間沒有人打擾,頭頂上方顯示的數字是66層,然後電梯門緩緩打開,我隨同陸懷晞一起進了一個辦公室。
剛進去,他動作粗魯地將我按在門板上。
鋪天蓋地的吻,逼得我喘不過氣。
他啃咬著我的下唇,如同野獸在撕咬獵物,疼得我悶哼出聲,眼淚在眼眶打轉,又不敢掉下來。
“我不喜歡我的東西被別人染指。”
他微微鬆開我,一字一句一低沉,拂落在我耳畔。
“所以,這三年若是你髒了,你就給我滾,那五百萬我要你加倍奉還。”
加倍?
就是一千萬嗎?
我連一萬塊都沒有,更別提一千萬了。
低垂著眼睫,我輕輕點了點頭,“知道了……”
他喜歡幹淨的東西,可他自己,幹淨嗎?
關於這一點,我無從過問。
從我這個角度看到他湛清的下巴,我湊過去,親在他下巴上,看到他喉結微滾,我再接再厲,伸手解開他的領帶,他的襯衫扣子,他的皮帶,一點點地……
人,為了達成某種目的,總需要豁出去什麼。
而我,為了我的目的,我需要用盡我的全力取悅陸懷晞。
他忽然將我抱起來。
我埋首在他懷裏……
他用力抱著我,驀地,將我按在後麵那扇透明的玻璃窗上。
“你瘋了!”
我在前,他在後,底下是萬丈深淵,如同螻蟻的車輛和人群,穿梭而過。
身後是男人低沉的笑聲。
那笑聲聽上去叫人那般毛骨悚然。
“不是你自己說的,我做什麼都可以,你不會反抗?”
“我……我指的是在床上……”
“換個場景也未嚐不可,反正,都是做同樣的事情。”
他啃咬我的耳尖,直到耳尖處沸熱起來,他才鬆開我,薄唇繼續遊移到別的地方。
我一動不敢動,這玻璃冰涼,我的心也跟著冰涼刺骨……
頭頂是藍天,而我,卻在光天化日之下,同陸懷晞做這種事情,想死的心都有,想哭,又哭不出來。
或許這就是我的命。
在有些人活得光鮮亮麗的時候,注定有些人,見不得光,苦不堪言,卑微如蟻地活著,說是苟延殘喘也不足為過。
……
我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很大,很柔軟。
寬敞的房間,明亮幾淨,隻有我一個人,空氣中有淡淡的薄荷香氣。
如若不是渾身的酸痛,我甚至還以為,方才的瘋狂是一場夢。
我靠在那扇玻璃上痛得昏了過去,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這個房間很安靜,身旁的床頭櫃擺放著一套幹淨的女裝,還有整齊疊放的一遝嶄新的人民幣。
我數了數。
不多不少,剛好十萬塊錢。
而我那隻被電梯擠過的手,上麵纏著一圈厚重的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