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野种”两个字，孙大庆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转而一脸阴翳瞪着李翠兰，“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是我的种吗？”

李翠兰被他问得有点懵，“什么怎么回事？月梅不是你的女儿还能是谁的？”

“放你娘的屁！”涉及到面子问题，孙大庆再次暴怒起来，冲着李翠兰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臭婆娘，你说不说实话？”

“我说什么啊我，”李翠兰捂着被打得发麻的脸，真是欲哭无泪。这一巴掌足足比刚才秋婵那两巴掌合在一起，威力还要大。

“爹，你怎么能打娘呢！”孙月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三分嗔怪。

紧接着是李翠兰哭哭啼啼的呜咽，“你这个挨千刀的，老娘……跟着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竟然还打我，呜呜，我不活了……”

“娘，娘，你别这样－－”

“爹，爹，你快劝劝娘啊……”

想象着身后比打擂台还要热闹的场面，秋婵脸上的笑容不断绽放：欠我的，迟早要还。

水井就在孙家院子外面不远处，是村里几户人家出钱集体打造的，已经颇有些年头了。

秋婵带着秋草，很快便打了一桶水，提着往回走。

初春的季节，虽然天气渐暖了起来，但是夜风吹在人脸上，仍旧有些冷，浓浓夜色中，秋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却刚好被偏过头的秋婵看到。

只见她拂了一下散落的碎发，然后立住脚把水桶放下，径自将身上那件被树枝刮破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秋草身上。

“草儿，来，先穿上，别着凉了。”

“姐，我不冷。”秋草扬起小脑袋看着秋婵，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懂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看到妹妹如此体贴，秋婵心里五味杂陈，只是抚着秋草的脸软声说道：“对不起草儿，姐姐让你受苦了。”

“不苦，姐姐回来草儿就不苦了。”清冷的月光下，秋草童稚的声音宛如珠玉。

闻听妹妹如此说，秋婵心里越发酸涩不已。只是碍于眼下自己手里没有银子，所以只好将心里那个想法先压制下去。

冷风中，两姐妹又说了几句体己话，便往回走。

回到家，院子里静悄悄的，显然都已经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秋婵手脚麻利的烧了一锅热水，快速和秋草一起洗漱了一番，便也准备睡觉。

谁知，解了衣服刚躺下，秋草忽然痛呼出声，“哎哟！”

秋婵恰巧从外面倒完水回来，见她难受的眉眼都皱在了一起，忙上前问道，“草儿，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看姐姐一脸担心，秋草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大姐，我没事，就是后背有些疼，天不早了，你也快上来睡吧。”

“后背疼？快让姐姐看看。”秋婵说着就要上来掀秋草的衣服，被秋草一把拉住了手。

“姐，没什么，就是白天不小心碰了一下，真没什么事。”油灯微弱的光下，秋草小脸红扑扑的，秋婵还以为是小丫头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呢，也没往心里去。

可是，就在她站起身吹灯的时候，眼角余光不小心瞟到秋草后背的内衣上有点点血迹。

出于好奇，她猛地掀开她的衣服一看，天呐，深深浅浅全都是伤痕。有的已经结了痂，有的却是新伤，还渗着血。

“咝！”秋草猛地吸了一口气，完了又像是怕秋婵心里难受，安慰她说：“大姐，真的没事，都是小伤，一点也不疼。”

虽然她和眼前的小丫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此刻听她如此懂事，饶是秋婵的心再坚硬，还是鼻子一酸，淌下泪来。

“这都是他们打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