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晌午。

林若卿出了皇宫，直接马不停蹄的往碧光寺赶去。

好在她之前逗楚易的时候吃了一大堆的零食，此时虽然急着赶路，到也不觉得饥饿。

紧赶慢赶。

终于到了碧光寺。

碧光寺大门敞开，大约是下午的原因，来来往往的香客并不多。

林若卿进了庙门，在大殿转了转。

没有看到慧悟的影子，林若卿随手抓到个正在打扫佛坛的小和尚，问道：

“慧悟大师在吗？”

小和尚上下打量着林若卿。

冷漠开口：

“慧悟大师正在闭关，你是谁？”

“奥，我是来布施的。”

林若卿从怀里掏出银票，在小和尚面前晃了晃，又迅速收了回去。

神秘兮兮道：

“不瞒你说，我最近有些不顺利，听闻贵寺的慧悟大师很厉害，我想请教请教他。”

“如果能够见到慧悟大师，这些银子我就留下了，但若是见不到……”

林若卿摇头，做出惋惜状。

小和尚眼睛发亮，一改方才的冷漠，笑着对林若卿点头。

“施主稍等，我这就去问问，看看慧悟大师出关了没有。”

小和尚放下手里的活计，一溜烟的跑开了。

林若卿站在原地。

没一会，小和尚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他双手合十，对林若卿微微弯腰。

“施主请跟我来，慧悟大师正在等你。”

刚刚还在闭关。

这么快便等着她了？

林若卿嘴角噙着冷笑，跟随在小和尚的身后，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院子里。

小小的院子打扫的干净利落，院中种着一株高大的梧桐。

偶尔有鸟雀飞过，叽叽喳喳的叫声清脆入耳，微风吹起挂在房檐角下的铃铛，不时有‘叮铃叮铃’的声音响起，只站在此，便让人觉得惬意。

小和尚对林若卿示意：

“慧悟大师就在里面，姑娘请自行进去吧。”

林若卿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院子里的梧桐，静静倾听自然的声音。

她很难想象，有这般雅致的慧悟，竟然会做出圈养婴灵的事情来。

“施主既然来了，为何站在门口，迟迟不进来呢？”

屋内忽然传来慧悟的声音。

林若卿不再思考，迈步走进了屋子。

跟院子一样。

房间内的摆设同样简单干净，案上供奉着阿弥陀佛，地上摆着一方桌子，桌上摆着一只木鱼，几卷佛经摊开，桌子两侧分别摆着两个蒲团。

慧悟正坐在一边，他法相庄严，对林若卿微微伸手道：

“施主请坐。”

“坐就不必了。”

林若卿冷漠：“我来，是有事要来问你。”

“贫僧知道，施主即将遭到劫难，此事上次我见姑娘时就已有所察觉，但当时贫僧刚刚超度婴灵，已力竭，无力再帮姑娘度化劫难，如今姑娘既已找上门，看来……”

“不是这个事。”

“你先住嘴。”

林若卿翻个白眼。

她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让小和尚带她找慧悟。

这老和尚还当真了？

林若卿皱眉，冷冷呵斥：

“我是来跟你要婴灵的！”

“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我还差点真的以为你是个得道得高僧了，原来你根本就是假慈假悲。”

“我说好端端的，你怎么非要去给林战超度，原来目的是那些婴灵，你说吧，是你自己把婴灵交出来，还是等我动手，逼着你把婴灵交出来？”

林若卿站在门边，太阳照耀在她身上，拉下的影子正好延展到慧悟的面前。

她像是一面黑山，散发着阵阵的冷气。

“婴灵？”

慧悟的脸上浮现诧异：“林施主，你说的可是林大人身上的那些怨婴？”

“那些怨婴我当时便已超度，令其往生去了。”

林若卿脸上的冷笑更甚：

“装，你继续装！”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装无辜。

林若卿懒得绕弯弯，索性直接戳破：

“你以为装傻有用吗？那些婴灵的母亲亲口对我所说，你超度之后，婴灵全部消失不见，他们既没有往生，也没有继续留在世间，慧悟，是你超度的他们，你说他们去哪了？”

没有预料到这种状况。

慧悟愣住。

他低着头沉思，忽然想到了什么，握着佛珠的手微微颤抖。

“该不会……”

慧悟眸中闪过惊恐，他突然起身，激动的对林若卿追问：

“林施主，我临走之时你说过，剩下的那些怨鬼都由你来度化，你可否已经度化了？”

林若卿被问的没头没脑。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还没决定好要怎么对待那些女鬼。

她们个个都死的冤屈，林若卿自认为没有理由替她们选择。

本想等林战的避鬼符失效后，再做决定。

“完了，完了……”

只看林若卿的反应便猜到了结果，慧悟手中的佛珠掉落，摔在地上，绳子断裂，碎珠滚的到处都是。

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沉重的气息：

“你没有度化掉那些冤魂，现在，只怕他们都已经进了我师兄的囊中了。”

慧悟的声音中充斥着懊恼。

“林施主，或许你也能看出来了，这碧光寺虽然看上去是个百年古刹，但实际上只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师兄，他自持主持的身份……”

“哎！”

“师兄他被钱遮住了良心，只要给他布施，不管是什么缺德的事，他都肯替人家做。”

“上次，杜施主派人上山，便指名要请师兄前去。”

“来的人神秘兮兮，贫僧怕又是那些谋害人命的勾当，于是才趁着师兄不在，下山去见杜施主，并且，顺势为林大人超度身上的婴灵。”

“林施主，当时超度婴灵你也看见了，贫僧绝没有私心，只怕……只怕那婴灵是被我师兄给捉走了！”

“不但如此，就连剩下在林府中的怨鬼们，也必会被我师兄给捉住。”

“师兄他虽然修行正统佛法，却也懂得养鬼之术，若是那些妇婴都进了我师兄手里的话，可就大事不好！”

慧悟开口为林若卿解释。

他语调诚恳，脸上的焦急也完全不像是装的。

林若卿半信半疑。

“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林施主，贫僧何必要骗你，若真的是贫僧所为，直接坦言相告便是，我若收复了那么多的婴灵，力量必定大增，又怎么会惧怕你呢。”

“……”

这老和尚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但林若卿仍然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既然如此，你师兄在哪里，你现在就带着我去见他！”